普智手掌一翻,將那深紫珠子一把抓在手中,雙手即結左右水瓶印,兩目圓睜,全身上下隱有金光,口中一字一字念道:“奄、嘛、呢、叭、彌、哞!”“六字大明咒。”黑氣中蒼松的口氣立時多了幾分凝重。隨著普智“哞”字聲落,剎那間所有碧玉念珠一起大放光芒,同一時刻,那邪人祭起的鬼物已衝到跟前,血腥之氣撲面而來。但一接觸到到碧玉青光,頓時化為無形,不能進前,就此僵持在半空。饒是如此,普智的身子又是一陣搖晃,七尾蜈蚣是天下絕毒之物,以他數百年的修行,仍然難以抵擋。只是他隱泛黑氣的臉上,卻露出淡淡一絲笑容,帶了幾分凜然。“呔!”普智一聲大喝,如做獅子吼,聲震四野,身前碧玉念珠受佛力驅弛,光芒更盛,忽地一顆念珠“噗”地一聲碎裂,在半空中幻做一個“佛”字,疾衝向前,打在那鬼物臉上。“哇……呀!”那鬼物一聲淒厲嚎叫,登時退了幾步,周身紅芒大為衰退,顯然已受了傷。黑氣中的蒼松見此,怒道:“好個禿驢!”他正要動作,只是說時遲那時快,片刻間七、八顆念珠都幻做佛家真言打中鬼物。那鬼物嚎叫不止,連連退避,做恐懼狀,在被 (六)青雲山下,草廟村。彼時黑雲離地面是那般近,雷聲震耳欲聾,閃電刺目,令人難以直視。彷彿,天,下一刻就要塌了。破舊草廟中,身著黑衣的蒼松與普智正怒目而視,作勢鬥法。忽然間,一聲炸雷響過,天際一道絢目閃電橫空出現,打入了人間大地,落在了蒼松高高指天的秋水長劍之上。只見片刻間,蒼松全身的衣服便高高鼓起,雙目也是更加冷冽無比,而草廟之內,在電光強烈的照耀之下,此刻也已如白晝。兩人間唯一一個旁觀者,張小凡,平生從未見過如此情景,此刻也已是屏住了呼吸,而普智的眼中,也再度出現了奇異的狂熱。“這便是道家真法的大能大力麼?”蒼松聞言,冷哼一聲,隨即左手劍訣引處,用盡全力一振手腕,驚雷響過,劍上電芒疾射而向普智,但見電芒所過之處,草木磚石,無不激震飛揚,只有當中道路,留下深深一道熾痕。普智連退三步,撤去手印,雙掌合十,面露莊嚴,全身散發隱隱金光,低低念道:“我佛慈悲!”“啪”的一聲,只見他身前僅剩下的七顆碧玉念珠盡數碎裂,在身前三尺處幻成一個巨大“佛”字,金光耀目,不可逼視。下一刻,電光與那佛字,撞到了一起。一直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看著這一切的張小凡,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彷彿全身血液在剎那間全部倒流,他手足皆軟,不能呼吸,只覺得那一個瞬間,風止了,雷歇了,整個世界停了下來。然後,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去,在他甚至還來不及感到害怕,只見白光金芒,絢麗無匹,遠勝過天上太陽。整座草廟,四分五裂,以那鬥法的兩人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包括天上震飛出去。張小凡暈了過去,不醒人事。黑夜中,天漸漸飄起了雨。青雲山聳立在風雨之中,朦朧神秘。龍首峰後山,暗室,此時蒼松仍是一身黑衣,卻已然除去了黑紗,他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嘴角有一絲乾涸的血跡,顯然是受了內傷,正盤坐著調息。不知道過了多久,蒼松才緩緩睜開了雙目,眼中著濃濃的不甘,這普智,果然不愧為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天音寺道行最高之人,如此重傷之下,竟傷我至此,這噬血珠,終究沒有拿到。蒼松想到此處,一陣悶咳,他忽然跪在了地上,痛苦地低聲道:“萬師兄,蒼松沒用,到了如今還是沒能給你報仇。”但片刻後,他的眼中只剩下濃重的恨意與決然的堅定,他幽幽道:“不過,請師兄放心,不管還要多久,用何種方法,我一定會報仇,定要從道玄身上替你討回那一劍。”正在這時,暗室內突然出現了一個藍色光圈,依稀可見一個白衣青年,正在一處房屋外,輕輕釦門,口中叫喚著:“師父。”蒼松見此,身形一閃,片刻就回到了那處房屋之中,他向著屋外淡淡道:“是齊昊吧,可是有事,你先去龍清殿中,為師稍候便來。”門外齊昊聽到蒼松所言,便應聲道:“是,師父。”說完便離開了。房中蒼松換回蒼青色首座道袍,又擦拭掉嘴角血跡,整理好儀容後,方才推門而出。戶外明亮的光線一下子照了進來,令他輕眯雙眼,溫暖和煦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有絲淡淡的暖意,蒼松怔住了,呵呵,暖意嘛,可就算再暖,我的心還是冷的。蒼松回神,一甩袖袍,面色冷峻,直向著龍清殿而去。哪知剛到龍清殿殿門,就見首徒齊昊一臉憤然焦急而出,一見到他便恭敬行禮道:“師父,你來了,掌門師叔剛剛派弟子來告知,請師父去玉清殿中議事,說是青雲山下一村莊草廟村一夜之間被屠,只剩下了三人,這三人被我青雲所救,現在在通天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