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候在房門外的院子裡站著看一株曇花,留爺孫倆在屋裡使勁兒溝通。賀一航喊得嗓子都啞了,最後也沒讓老爺子整明白自己說的什麼,倒是把家裡老管家給招來了。“哎呀少爺,您大半夜的跟老爺子聊什麼呢?”管家進門,將窗戶開啟換換氣,邊走到桌邊來倒茶。也就是管家開啟窗戶的那一剎那,一陣風過,賀一航注意到他八叔雙眼盯著窗外正賞花的殷候。老爺子盯著院外的殷候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伸手,對管家指著床頭的櫃子。管家走過去,開啟櫃子看了看,從裡頭那處一個核桃木的匣子。老爺子點點頭,伸手接了那匣子,遞給賀一航。賀一航捧著匣子不解。老爺子跟他說,“平原山,老宅。”賀一航想了想,平原山是黑風城城南的一個小山包,比較僻靜,有些寺廟,不過山上的確是有幾處宅子,住的都是些隱士。賀一航捧著匣子跑出門,和殷候一起爬平原山去了。他倆腳程多快,轉眼到了山下,沿著山路往上走。半道碰到了個背柴禾的樵夫,賀一航一打聽,樵夫說,山陰面的確有一座老宅,也沒牌匾,常年鎖著,但門口有“莊家”的門封。賀一航和殷候按照樵夫指的路上山,很快就找到了那處宅子。這座小宅坐落在後山一處三面環樹,一面背山的平地上。就幾間小屋,屋前一座小院,院裡院外,種了好些紅楓白梅,籬笆牆邊種滿了曇花。此時盛夜,好些曇花都開了,潔白似雪。小屋院子裡落滿了紅葉,看著的確是沒人居住,但卻又並不蕭條,景緻極好。伸手摘下門上的“莊家”門封,賀一航走進了院子。院中有一些石桌石凳,還有一個鞦韆,莫名的,賀一航覺得這院子有些眼熟,特別是那個鞦韆。走到正宅前,賀一航拿出那個匣子開啟,裡邊有一枚鑰匙。將鑰匙插進鎖孔,一擰……咔噠一聲,門鎖開了。賀一航將門開啟,走了進去。這座宅子是一間書房,十分的簡樸,進門的一瞬間,賀一航有一種不小心走進了公孫書房的錯覺。公孫也有書房,開封府和黑風城都有。書房有個特點就是亂中有序,書架是不夠用的,裡三層外三層堆滿了書,地上桌上到處都是,房間正中有一張大桌子,擺放了好些他行醫要用的東西,還有文房四寶什麼的。小四子進了屋時常是沒地方坐的,都是直接坐在桌上。想到這裡,賀一航忽然眼前閃過了一個畫面,他好似也曾這樣坐在桌上,看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低頭畫著什麼東西,耳邊還有咔噠咔噠的風鈴聲。賀一航正想著……那一串熟悉的風鈴聲響起。殷候也被聲音吸引,抬起頭,就見在房門後,掛了好幾串木質的風鈴。殷候突然笑了,伸手,拂去石桌上積累的落葉,只見黑色的石桌上,有刻出的棋盤格子。“老爺子。”這時,賀一航在屋裡叫殷候。殷候走了進去。副帥將桌上的積灰撣除,拿出火摺子點亮了蠟燭。殷候走到桌邊,就見桌上堆放了大量的圖紙,都是地形圖。賀一航一張張看著,驚訝,“這是黑風城附近的水脈圖,還有這張是西域地下水的分佈圖……連狼群狩獵的行徑圖都有!還有星象圖……”殷候走到一旁,翻看書架上的書籍,就見各種千奇百怪的書,都是地理方面的,還有一些風俗方面的古籍。“看來,賀晚風當年真的沒死,而且看樣子,過世的時間並不久。”殷候翻看著一本書,自言自語。賀一航也點頭,“也許我很小的時候還見過他,就坐在這張桌子上看他畫圖,大概是在我兩三歲,還不太能記事的時候。”殷候點頭,“作為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來說,也算長命百歲了。”“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在畫圖啊……”賀一航感慨。“這些圖紙是治理西域一帶,以及行軍打仗的寶物,好好收起來。”殷候邊說,邊在屋裡四外看。賀一航仔細地一張一張將地圖都收起來,正收拾,突然被一卷圖紙吸引了注意,“老爺子,您來看!”殷候走過去,就見賀一航拿著一卷圖。這捲圖紙用一根麻繩綁著,掛著個竹籤,上面有“望星灘”三個字。賀一航將卷軸開啟,待他仔細看了畫卷中的內容之後,驚駭地睜大了眼睛看殷候。殷候也忍不住伸手,拿起其中一張圖紙仔細看了一會兒,看完之後也是滿眼的驚詫,“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番外】生蛋快樂(上冬至剛過,開封城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大雪。大清早,太師府。龐太師睜開眼,眯眼就是一笑。眼前,是香香睡得紅撲撲的小臉蛋。話說昨日上朝的時候,包大人上奏說,公孫先生預測昨夜今晨必定會下大雪,讓開封城做好過冬的準備。趙禎倒是也挺體恤臣子,將今日的早朝取消了。趙禎一向勤政,早朝一年也取消不了幾次,這就意味著朝中大臣們也要跟著這位勤勉的皇帝日日早起。別看太師位高權重,但他一年也睡不了幾個晚覺,機會難得,趙禎昨兒個散朝後還特地讓他把香香抱回太師府去。就這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