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修羅王緩緩轉過臉,望向了不遠處。展昭也跟藍弁望向同一個方向。就見在不遠處的一片小竹林裡,走出來了一個人。出來的是個年輕人,看歲數比展昭大一些,穿著一身灰色的布衫,普通的武生打扮。那人長了一張圓臉,小眼睛,鼻樑到是挺高,樣子不難看,有那麼點吊兒郎當。那人甩著袍袖溜達出林子後,往一棵通天竹上一靠,對著展昭“嘿嘿”一笑,“展兄,別來無恙啊。”展昭眉頭就挑起來了,心說——不是吧……修羅王見那人跟展昭是認識的,也有些好奇,問“他誰啊?”展昭皺個眉頭,道,“他叫張悅莫,是以前開封府的護衛。”藍弁倒是意外,小聲問展昭,“那不是你前輩?”展昭“呵呵”兩聲,“他可是朝廷緝拿的要犯。”張悅莫無奈嘆了口氣,“想當年趙禎包拯本是必死無疑,偏偏半道殺出個好管閒事的,害我那麼多年的苦心經營付諸東流。展昭……你我可還有筆前賬沒算明白呢。”張悅莫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倒是把展昭的火給挑起來了。展昭向來是心地寬厚的,能讓他討厭的人不多,能讓他深惡痛絕恨不能殺之後快的更是沒幾個。若說白木天讓展昭討厭得想按地上踩兩腳的話,那麼張悅莫在展昭心裡的形象,比白木天還低了一個喵喵樓那麼低!這位光踩兩腳是不夠的,得踩成肉餅子方解恨。他倆的樑子是在多年前,展昭初入開封的時候結下的……說來挺巧,也是在一片竹林前。……展昭初下魔山的時候,並沒有想過要入什麼官府,在他下山最初的一兩年裡,都是在遊歷江湖的。雖說他的主要目的是自由自在吃遍天下美食,順便一路行俠仗義什麼的……但麒麟豈是池中物,兩年的時間,南俠展昭的名字響徹了大江南北。大家都不知道這個幾乎無所不能的年輕人是從哪兒來的,問他出生,他也就說是常州人。展昭和包大人的初遇,發生在一次山匪襲擊官糧車隊的意外事件中。那一年展昭剛好十八歲,在回魔宮吃了一頓熱熱鬧鬧的生辰酒之後,他繼續下山遊歷,這次往北,趕往開封皇城。這一年特別冷,越往北走,天氣越寒,漸漸就下起雪來。展昭江南生養,第一次見那麼大的雪,大概也是因為他天生的“貓兒性”,一路走,一路就玩兒起了雪。在離開封皇城不遠的官道一側,有一大片的竹林。這日清晨正好雪停,漫山遍野是銀裝素裹,展昭在路過的時候,被一隻雪地裡蹦躂的黑兔子吸引了注意。若說魔宮這位小貓爺黑貓見得不少,黑兔子卻是頭一回見,就想抓住瞧瞧個明白。兔子在林間穿梭,竹葉隨風而動,高處的積雪就落了下來,竹林之中如同冰雪仙境。展昭玩兒性高漲,這一路蹦躂,竄來竄去沾了一身雪,跟個雪菩薩似的,落了地,跟那隻同樣沾了一身雪的黑兔子一起甩,兔子甩毛他甩袖子。仰起臉看看那高聳入天際的竹子,展昭突發奇想,就想上竹子頂端去看看雪景,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雪中的開封城。若說一般武人,這竹子那麼柔韌,怎麼可能爬上頂去,可對展昭來說卻是小事一樁。順著一根最粗最高的竹子,展昭躍上了竹林的頂端,站在竹梢之上放眼遠眺……這一番雪景令人心曠神怡。正在這時,遠處開封城的皇城門敞開,隨著兩聲開路的鑼響,“公正廉明肅靜避”讓的牌子出現在了展昭的視野裡。展昭好奇地背手拿著巨闕,歪著頭看著一大班衙役和官兵佇列整肅地從城門內走出來。在隊伍後邊,有一乘轎子,轎子後邊還跟了好些馬車,車子上堆了一包一包的官糧。展昭想了想,大概是欽差出巡,出城放糧賑災的隊伍吧?他來的這一路也注意到了,有些地方糟了雪災,糧食吃緊。正看著,就見那乘大轎一側的簾子被掀開了一些,一個人探頭出來。這人一探頭,展昭差點了噴了……打遠處一看啥東西啊?黑乎乎一團就一雙眼睛眼白挺白,黑麵團上倆白圈兒!這位估計就是傳說中的包青天了吧!展昭這一路聽得耳朵都出繭子了,這位大人可是遠近馳名的大清官兒。但也一如傳聞中的那麼“黑”!展昭原先還以為是傳言誇張,什麼面如鍋底黑不見底……沒想到真的有人那麼黑的啊!那黑麵官員仰著臉往天上望了一會兒,伸手對旁邊一個侍衛招了招。那侍衛跑過來,包大人吩咐了幾句之後,侍衛就跑到後頭去了。隨後,好些衙役和官兵都出列,跟著那侍衛,從最後邊的馬車裡拿出了好些草蓆來。展昭納悶,這好好的趕路,拿席子幹嘛?只見官差們將席子都鋪到了官糧上蓋住。幾乎在最後一車官糧被蓋住的同時,展昭感覺耳邊風一起……再抬頭,飄飄揚揚的飛雪落了下來。天空依然是那麼灰濛濛的,比剛才更加暗了一些?展昭是南方人,大概可以推測什麼時候下雨,卻是推測不出什麼時候會下雪。再去看那位黑麵的大官兒,就見他仰著臉看了看從天而降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