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宋思年話裡的這個“們”字,郭嵐像是才注意到宋思年身旁的男人的存在。看清那五官之後,他怔了一下:“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沒戴面具的謝忱眼也未抬,“你認錯人了。”話音落時,他已經轉過身,似乎準備離開了。而警覺了一秒鐘的宋思年在看到謝忱的反應之後,非常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後遺憾地拍了拍郭嵐的肩膀——“這個招式我早就已經用過了,不管用的,你死心吧。”說完,宋思年帶著一種“過來人”的瀟灑姿態,轉身跟謝忱一起走了。站在原地的郭嵐:“——???”看著之前男人跟上刻意放緩等某人一起的那一步,和此時並肩的兩人完全同頻率同步調的背影,郭嵐表情複雜地扭開了臉。在小聲的疑惑的自言自語裡,他扭頭回了屋——“奇怪啊……我怎麼就是感覺我在哪兒見過他……而且這人長得辨識度這麼高,我為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呢……”從郭嵐那裡拿到了資料之後,宋思年便和謝忱一道往時間上最近的事發地點趕。按照喬珅那邊發過來的他的手下們消失位置的座標,宋思年和謝忱來到了鬼市臨近西門位置的一條小巷前。走過兩步的距離後,宋思年又倒退回去,扭頭看向那條昏暗的巷子——“所以,按照喬珅那邊的定位,他們所有人似乎是一起從這裡消失的?”一邊自言自語著,宋思年一邊抬腳走進了那條黑咕隆咚的巷子裡,身後謝忱一同跟進來。“靈力和陽氣都不要外放。”儘管此時在謝忱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同於普通人的氣息的存在,但宋思年還是小心地提醒了句。“嗯。”宋思年這才謹慎的放輕了腳步,沿著這條巷子往裡走去。巷子很深,沒有任何燈光照入,一牆之隔似乎有些嘈雜,但宋思年為免打草驚蛇,一丁點鬼力都沒有往外放,所以並未察覺裡面到底是什麼聲音。倒是這條巷子裡,他們所在位置的正前方,似乎有點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了過來。宋思年目光警惕地望著那個方向,腳下步子放到更輕,幾乎是躡手躡腳地降低重心摸了過去。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更加近了,似乎是兩個人的動靜…………宋思年的神情愈發謹慎起來。然而就在他幾乎要貼近到足以透過鬼力氣息瞬間感應、並擒獲那兩個聲音的主人的時候,他的身後方向突然伸過來一隻手,直接捂住了他的眼睛猛地將他往後一拉。宋思年本能發惱,“你——”“啊……啊——輕、輕一點!”一聲哀哀婉婉的動情的呻吟驀地擦過了宋思年的耳膜。宋思年身形一僵。與此同時,前面的兩個正在進行“雙人運動”的靈鬼皆是愣了一下,只不過大約也只停了幾秒,就旁若無人地重新投身到激烈的運動裡。宋思年:“…………”他咳了一聲,低聲跟老樹抱怨:“世風日下,現在這些年輕人啊……”老樹:“別裝了主人,你耳根已經紅透了。”宋思年:“………………”這樣愛好拆穿的隨從還能活到現在,真是足以看出他的容忍度有多高了。而攔在他面前的那隻手也收了回去,謝忱低聲問:“還要往前嗎?”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裡,伴著前面巷子前面那難以言喻不可描述的呻吟聲,宋思年聽著謝忱的聲音都透著種莫名的蠱惑。宋思年在心裡默唸了一段清心咒。然後他正色,神情坦蕩語氣理直氣壯:“有什麼不能往前的?年輕人,思想不要那麼保守。”“……”這無盡的黑暗裡,謝忱微垂下眼簾,遮住了內裡流轉而過的一絲淡淡金芒。宋思年說完話,就拉著謝忱一起走了過去。在距離逐漸被拉近時,模糊的輪廓也在黑暗裡現了形。牆角里激烈運動的兩個人絲毫沒有受到宋思年和謝忱的接近的干擾,倒是耳邊越來越大的呻吟聲讓宋思年極力維繫的平靜有點繃不住。他輕咳了聲,低聲嘀咕:“這裡是個死路啊,他們不是要陪那老太太從西門出去嗎,怎麼會走到這條路來的?”謝忱沉吟了片刻,說:“能給靈力或者鬼力較低的捉鬼師或靈鬼致幻的方法有很多,從這裡沒有任何反抗的痕跡來看,那麼多人同時不做任何抵抗地在很短時間內消失,最大可能就是在消失之前,他們就已經中了某種幻術。”“幻術……”宋思年目光一緊,跟著他皺起眉,“我想起了一件事。”謝忱:“嗯?”宋思年看向他,“你記不記得,我們之前在葛家村的時候抓得那個葛陳?”謝忱點點頭,“當然。”“當時不是應該有人給了他迷障葉嗎?在你們離開那個臨時的審訊屋子時,他對我表達了謝意、似乎是認為我才是給他迷障葉的人——或者說,給他迷障葉的人跟我長得一樣,而且跟我穿著同樣的鬼衣。”謝忱垂眼,一絲停頓都沒有,“不可能。”宋思年一愣,“你怎麼這麼肯定?”謝忱眼神閃了閃:“……沒人會跟你長得一樣。”宋思年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只不過見謝忱不像是想就這個問題繼續談下去的樣子,他便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