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 如果他真是宋絕, 那將近一千年前的那場謀逆之戰,宋絕和謝忱之間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才會在世間留下那樣的傳言、才會讓天下人都認為聖族已殞?宋思年不敢去想。……但又忍不住。好像所有和謝忱有關的事情,他都忍不住。“所以,其實我就是……宋絕?”青年喃喃著往後退了半步。他的身體也跟著退離,想要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大,然而一貫淡漠也平靜的男人在此時卻出乎意料地強勢。“是。”謝忱的聲量不高, 卻如石如鐵, 不容半點質疑和動搖——“是我的宋絕。”“……”宋思年稍稍回神, 抬起眼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的目光擒住了他的, 沒有留下半點閃避的空間——“所以你之前會……容忍我、接納我, 也只是因為宋絕?”“……”謝忱沒說話,眉心蹙了起來。——他之前之所以想等宋思年自己恢復記憶再提前事,就是擔心他會鑽這個牛角尖。但也難免。儘管宋思年就在他自己的身體裡,然而失去了那段記憶, 即便謝忱在他身上看見了太多太多過去的影子,宋思年自己卻是一無所察的。對於沒有過去的記憶的他來說, 宋絕就像另外一個人吧?那是單純的講述和回憶沒辦法給他補足的感情。“……難怪啊,老樹也提醒過我,你對我的前後態度反差太大……是我自己色迷心竅, 就栽了唄。”宋思年將一邊嘴角輕扯了下,泥鰍似的從男人懷裡滑了出去,轉身就想離開——“可惜啊,我現在沒法把你的舊情人這具身體還你……也委屈你心裡想著這麼個美人兒,之前卻一直對著我了。”宋思年步子往前踏出,卻沒能移動半步——他的手腕被回過神的男人攥得繃緊,像是箍了鐵環似的。“……你這是幹嘛。”宋思年懶洋洋地一掀眼皮,側回頭撩了謝忱一眼。“別跟我鬧。”“呵,誰跟你鬧了。實在是你這人沒意思,連哄人的謊話都不會說,我受不得這份委屈,自己先走不行?”“……”謝忱沉默了幾秒,“你想聽什麼?”宋思年噎了噎。就趁這片刻,攥在他手腕上的力道猛地加大了幾分,青年的身形被扯得往後一傾。——正從身後落入男人的懷裡。把人撈住了,謝忱身形一動,便消失在原地。而幾米遠外臥室大床上“砰”的作響,被壓在下面的青年悶哼了聲。宋思年懊惱地睜開眼,睖向自己仰姿視野裡的上空。男人正就勢俯下身,扣著他的下巴細細地親——“你想聽我說,我只是喜歡宋思年,跟宋絕沒有任何關係?”“…………”“我若真如此說,今日此事或許了了,但等過幾日你記憶回醒,不會氣得將我從這樓上扔下去?”“……我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嗎!”宋思年話音剛落,下唇便被男人力度稍重地咬了一下。一點血腥味從兩人唇舌間散開,宋思年剛蹙起眉,就見男人黢黑的眸子裡似乎掠過一點將近心疼的情緒。不等他推開對方,男人已經柔和了力道卻不容拒絕地壓制住了他的手腕,低身在他唇隙的細小傷口上輕吮。等那血止住了,男人才蹙著眉拿那雙黑曜石似的眸子望他——“你一直都是。”宋思年:“…………”好像沒辦法不心虛地反駁。而且從眼前這個蓄勢待發的情況來看,這個問題糾纏下去對他過於不利……宋思年眼珠轉了轉,立即決定換個突破口——“既然你和那個宋鼎軒,也就是宋家現任家主,都覺著我就是宋絕……那為什麼我按照他的計劃回了宋絕的身體裡,卻沒有恢復記憶?”謝忱皺眉,“這一點確實出乎我的意料。”宋思年哼哼了兩聲,“……如果最後我發現我不是宋絕,那你真的死定了我告訴你……”謝忱無奈地低下眼,目光在觸及青年泛紅的唇時閃了閃。遲疑了須臾,他還是未忍住,低下頭去在青年的唇角親了親——“好。如果你不是宋絕,我把我的命給你。”“……”宋思年牙根發癢又無可反駁。——他收回前言。在哄人這方面,他還真沒遇上過比謝忱造詣更高的了。暫時性地解決了內部矛盾以後,宋思年就拉著謝忱馬不停蹄地離開了甘城。“找陳囡囡?為何?”聽了宋思年的要求,謝忱不解地看向他。宋思年目光閃了閃,沒急著回答,只反問道:“我記得你之前那次說過,陳囡囡不是陰陽眼,而是一種上古血脈的繼承者,對吧?”“嗯。”“你當時還說,類血脈繼承者不僅能夠辨得人鬼,也能區分靈力鬼力,甚至看得出強弱。”宋思年微微一笑,“就算你我之能,在他們面前也無法掩飾。——所以那次,她甚至能夠看穿你淡金色的靈力。在你有心遮掩的前提下,這是包括我在內,也沒人能做到的吧。”“……”謝忱微蹙起眉。宋思年則笑著眨了眨眼,“你說,那個宋鼎軒的靈力,能及得上你我麼?”“他不及你此時十分之一。”“……”雖然對於自己的問題的答案是知道的,但宋思年也確實沒想到宋鼎軒和自己之間會有這麼遠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