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您這是……”儘管知道不會是什麼謀財害命的慘禍,但這來人仍舊被方才那靈力的可怖駭得不輕,連聲音都帶著點殘餘的抖勁兒。確定那人未醒,謝忱的視線從自己房間視窗位置收了回來,眼底積蓄已久的躁鬱稍稍安定。他也懶得解釋,只看那人,“何時何地?”“……啊?”“招納會,何時何地開始?”謝忱的眉又一次蹙了起來。被男人冷冰冰的眼神一盯,這人哆嗦了下,連忙賠著笑把具體到分秒的時間和地點告訴了謝忱。臨了,這人大著膽子補充了句:“大人可有豢養靈鬼?”這問題成功地難住了謝忱。他擰著劍眉沉默了幾秒之後,才不輕不重還有點不自在地“嗯”了一聲。這人彎了彎腰,“家裡吩咐過,請諸位捉鬼師大人帶著自己豢養的靈鬼一同前往。今晚的招納會里,就須得諸位豢養的靈鬼上場。”謝忱目光閃了閃,最終不虞地問:“今晚就一定要靈鬼隨同?”“是的,大人。”這人答了一句之後,遲疑地抬眼,“莫非是您有什麼不便之處?”謝忱沉默了幾秒,說:“……我養的,在睡覺。”宋家來人:“……???”——到這會兒他才突然反應過來,敢情自己被一陣能嚇破膽的靈力卷下了樓,不是因為自己有什麼行為失當惹到對方了——而是對方怕吵到自己豢養的靈鬼睡覺??宋家來人:“…………”活得還不如只狗……啊不,活得還不如只鬼系列。儘管心裡有無數腹誹,但剛見識過了面前這捉鬼師的可怕靈力,宋家這人絲毫不敢怠慢,只得小心翼翼地賠笑——“看來只能勞駕那位靈鬼大人先起,等之後回來再補回休息了。”“……”謝忱目光微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嗯,我們之後過去。”這人鬆了口氣,跟著扭頭看了看自己身後高樓,差點哭出來——這莊院裡仿古設計,沒有電梯,宋家下屬又一律不得私用靈力。他好不容易從下往上通知而爬上去的樓,現在還要重新爬起。借十個膽兒也不敢讓這位捉鬼師大人“送”自己回去,這人只得認命,跟謝忱告了禮,扭頭繼續爬樓去了。……一炷香後,沒睡醒的宋思年微眯著眼,打著呵欠和謝忱並肩站在宋家舉辦招納會的廣臺上,聽高處的宋家代言人羅裡吧嗦地發表演講。開頭千篇一律,承接千篇一律,中間千篇一律,結尾……就在宋思年幾乎要睡過去的時候,他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浪潮似的議論聲。那聲音裡飽含驚訝、喜悅,不一而足的各種情緒。宋思年豎起耳朵聽了兩秒,太嘈雜的感慨聲裡實在聽不出什麼有效資訊,他便直接扭頭去看身旁的男人——“那老頭兒剛剛說什麼了嗎?他們怎麼都這麼激動?”“……招納會的 看著周圍的捉鬼師和靈鬼神色間掩飾不住的興奮, 宋思年長長地嘆了口氣。老樹不解:“主人, 您不跟他們一樣高興也就算了, 怎麼還嘆起氣來了?”宋思年聞言哼笑了聲, “‘跟他們一樣高興’?你真相信, 那件什麼密藏聖寶的存在?”老樹遲疑了下,“不應有假吧?……宋家怎麼說也是捉鬼世家裡獨執牛耳了數百年的大家族,怎麼會拿自己的臉面和信譽說謊呢?”“你也知道他們是第一捉鬼世家,不是慈善機構,更不是一群傻子——那他們費了那麼多工夫,難道就是為了把一份所謂‘密藏聖寶’拱手讓與外人??”“……”被宋思年一番話把上了熱勁兒的腦袋清醒了下來,老樹沉默, 不肯再開口了。宋思年則幽幽地看了一眼宋家那個鬍子白花花的代言人, 似笑非笑地一翹唇角——“雖然還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但有陰謀卻是一定的了。”說著, 他轉向謝忱, “你怎麼看?”謝忱沉吟片刻,搖頭,“資訊太少,無法定論。”宋思年早就習慣了男人的這脾性, 所以聽到了這話也毫不意外。“那你如何想,還要進去嗎?”看著周圍已經激動得躍躍欲試的眾人, 謝忱神色平靜地問宋思年。宋思年毫不猶豫:“那當然要啊,不然我來這兒幹嘛的?”老樹憋不住:“……主人,您剛剛還說他們一定有陰謀的來著。”宋思年笑眯眯地彎下了眼角, “既然說了是陰謀,那就是別人不知道的時候、被當成了傻子才會管用的東西,而我都已經知道了,他們還能如何陰我?”老樹還想再爭辯兩句,宋思年卻已經不搭理它,轉而望向謝忱解釋去了——他很清楚,自己能不能進到這裡面,謝忱的意見才是起決定性作用的。畢竟,這會兒他的身份該算是謝忱豢養的靈鬼才是。“你能確保安全?”謝忱問。宋思年應了一聲,才說道:“雖然他們一定有點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剛剛老樹說的有一點是沒錯的——他們不至於要拿宋家幾百年的名譽去賭,換而言之,對於來這裡的多數人來說,最後應當是並不會知道宋家的那個陰謀,而只認為自己是無緣密藏的。”謝忱眼神閃了閃,“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