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受老樹荼毒太深。宋思年心裡這樣自我安慰。沒等宋思年再多想,便見走回房間裡的謝忱從桌上取了一沓看起來紙張約莫有一開大小的薄薄冊子,他隨手翻了兩頁,便轉身回來,把宋思年的輪椅推到了桌前。宋思年有些懵地看向謝忱,“謝顧問這是……?”謝忱語氣平靜:“我還有些公務要提前做完才好送你回去,所以如果不介意,要麻煩你把我查一下這本族譜畫冊。”“……我查?”“嗯。”謝忱垂下眼,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宋思年。宋思年被瞧得莫名後背發毛,便撐起個笑容來點點頭,“我和謝顧問是朋友嘛,朋友之間互幫互助……也是應該的。哈哈哈……”他尷尬地笑了兩聲,“那謝顧問想我幫你查什麼?”謝忱屈起食指,輕釦了扣桌面上的大薄冊子,“這宋家族譜裡面,應該有一人名為‘宋絕’——我希望你能幫我查一下他有無子嗣後代。”“……就這麼簡單?”“嗯。”“……”宋思年心虛地低下頭,“好,謝顧問忙你的公務吧,我查出來之後再找你。”“多謝。”謝忱語氣沉靜,垂手在年輕人柔軟的黑色碎髮上揉了揉,轉身走了。“……”宋思年被揉得一臉懵。過了兩秒,他才僵著脖子扭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人已經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地翻起桌上的案卷來了。——就好像剛剛那一下,真的只是再自然不過的順手為之。空氣死寂了幾秒,老樹聽見自家主人有點失落的聲音——“他們竟然是這麼親密的朋友……”沙發上的男人驀地抬眼,對上宋思年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宋思年連忙要轉身,然後就聽男人聲線低沉,“抱歉,最近和我家貓待慣了……剛剛看你反應,有點像它,所以順手了。”“……啊,好。”宋思年眼睛一亮,立馬轉了回去。老樹很想捂眼:“主人,正常人被說像貓,是不會像您這麼高興的。”宋思年樂哼哼:“千金難買我願意。”“……”看宋思年開始兢兢業業地翻起族譜,比對畫冊資訊,他身後沙發上的男人也沒再翻看案卷,而是坐直了身,目光深沉地盯著他的背影。早在葛家村,抓到葛陳離開臨時審訊室後,謝忱便已經拿到了毛立峰給他的族譜。所以答案他早就很清楚了——宋絕沒有任何子嗣後代,更沒有一個叫“宋思年”的存在。但宋思年既然與宋絕長相相似,又會用只有宋絕才會的蠱惑術,那兩人便不可能沒有關係;再加上那龐大無比的鬼力,似乎答案也只剩下一個了……“啊,主人,就是這一頁——宋絕。喲嚯,他還真是八百多將近九百年前的人啊,按年紀來說,他還真有可能是主人您的父親——謝忱沒騙您呢。”宋思年則目光緊緊地盯著這份族譜影印件上“宋絕”那兩個花體古字下面的小字介紹。“宋家的 宋思年記得自己看過一個說法, 美人分面美和骨美, 面美非美, 骨美才是真正的好看。提這說法的人把古今有名的美人點評了一番, 言辭犀利得很。不過宋思年想, 如果此時把那人提溜到這畫像面前,大概對方也只能啞口無言,最多讚一句“好美”了。儘管那畫像里長發飄飄的美人,一眼便知是個男的。老樹還在宋思年耳邊感慨不休:“宋絕……宋絕……這個絕字用在他身上還真是再適合不過啊主人。……老樹活了八百多年,印象裡還沒哪一個比得上他的;而且不只是相貌,單論相貌似乎您現在這副皮囊就和他半斤八兩,更多應是氣質神韻……這一笑, 似有若無, 多情又像無情, 真是畫裡畫外的人都能給他勾了魂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