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忱雖然不認識在場眾人,但視線略一掃,便也看得出哪個是領頭的。他上前一步,和輪椅上正十分意外的仰頭看著他的青年錯過身去,像是再自然不過地把手搭到了宋思年輪椅靠背的頂端——“局裡以什麼罪名下達的拘留證?”那警官面色稍定,“涉嫌聚眾吸毒,有群眾向局裡寄了匿名舉報材料。”“……”謝忱目光眺過對方肩頭,落到市局外面扛著長鏡頭的記者身上。然後他唇角極輕地勾了下,那笑容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站在他對面的警官卻覺得心裡一涼。“我聽說他是今天凌晨才醒的,我這個故舊密友都是剛得到的訊息……舉報人的動作時真的很快啊?”那警官強笑了笑:“對方中午發來的材料,我們——”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話音突然停住,眼神也變了變——懊惱的情緒從裡面掠了過去。“中午發來的。”謝忱神色淡漠地點點頭,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錶,“舉報材料中午剛到,你們從稽核材料到申請拘留到拘留證下達,再加上來回拘人的時間——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在謝忱那平靜的如同問“中午吃了什麼”似的語氣裡,那警官額頭上卻微微滲出了汗水。他強顏歡笑道:“同事們辦事效率比較高……”“確實很高。資訊偵查中隊做的就是情報上的事情,有機會我一定認真查證你們的效率是怎麼提高到這種程度上的……也好在局內推行。”“謝顧問……”那警官終於有些撐不住了,他壓低了聲音放軟了語氣與謝忱說道:“我們這也是按規章流程辦事……您放心,您朋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是普通的行政拘留。都三年過去了,即便是查血查發也沒有可能得到什麼化驗結果了,所以只要您朋友不供認自己吸毒事實,那我們就例行問一問,便把他放回去了。”謝忱沒說話,只垂著眼不怒不笑地盯著對方。那警官被盯得尷尬,最後只得硬著頭皮說:“謝顧問是局裡的顧問,我們請您幫忙……要不您陪同審訊?”謝忱眼神微動,片刻後他點了點頭,“好。”那警官鬆了口氣,轉身給前面的警員示意了下。推著輪椅的那人剛要動作,謝忱側過身,聲音微沉:“我來。”那小警員尷尬地看了旁邊警官一眼。警官無奈搖頭,自己率先走了出去。他身後其他警員便也跟上。謝忱推住宋思年的輪椅,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見那些警員走出去,坐在輪椅上的宋思年終於忍不住了,他表情古怪地向後一仰頭,在世界倒立的視野裡看著謝忱——“我昏迷醒來之後就有些不記事了……我認識你?”謝忱淡淡一垂眼,藏著黢黑情緒的眼睛掃了宋思年一眼:“我們曾是摯友,你忘了?”宋思年:“……”低下頭後,他託著下巴悶悶不樂地問老樹:“為啥我家寶貝,會跟這個小白臉是摯友……哦對這小白臉還是個gay。”老樹:“最大可能是他倆好過。”宋思年:“——嗯???”“……”從宋思年的話聲裡感覺到了生命威脅,老樹立馬改口,“不不不那不可能,喬珅都說了曾清溪是個潔身自好的,他跟謝忱肯定沒什麼親密關係。”宋思年聽了這話絲毫沒得到安慰,反而眯起了眼,“你這話的意思,是跟我家寶貝扯上關係就不潔身自好了?”老樹:“…………”話都被他說了,它還能說什麼呢!而就在此時,迎面過來的人救了老樹一命——“謝顧問,下午好……哎,你前兩天總帶在身邊那隻貓呢?”“……”謝忱眼睛一垂——“離家出走摔斷了腿,被我送寵物醫院了。”作者有話要說:宋思年:……脖子後面怎麼突然涼颼颼的。用了固魂珠的宋皮皮:【嘚瑟】我是你上輩子的摯友!……坐在輪椅上的宋皮皮:……你是“我”摯友??——綜上:風水輪流轉,報應來的快) 審訊室內。做完口供, 將宋思年拘來的警官站起身, 表情訕訕地看向旁邊從頭到尾一個字沒說的謝忱。“謝顧問, 我這邊要去列印一下曾清溪先生的口供, 之後他確認沒問題再按手印後, 就可以離開了。”謝忱聞言抬眼,剛要張口,有人就截走了他的話頭——“沒事沒事,我不著急,”坐著輪椅的宋思年笑眯眯的,“警官先生一定務必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查完我的口供,確定沒問題後再來——我不急著走。”“……”那警官臉色差點黑成了鍋底。——這曾清溪確實不用擔心。因為這筆錄口供從頭到尾, 提到任何三年以前的事情, 曾清溪都只有一個說法——躺太久了, 腦子壞了, 記不清。這警官還真沒法對這麼一個陷入植物人狀態還能醒過來的嫌疑人進行質疑。不過所幸, 本來把這人拘來這裡,也沒指望他能說承認吸毒的事情。這樣想著,警官衝旁邊兩個警員示意了下,“你們帶曾先生到外面吧, ……不用關裡面,到外面長凳旁邊就行。”兩人應聲, 把宋思年的手銬從審訊桌上解開,轉頭帶他出了審訊室。身後,倚在牆角的謝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