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我們談談。”“不談。”收起掌中的草戒,周澤楷依舊臉朝窗外。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臉格外陰沉,就是江波濤看了也不免驚訝,自他進輪迴以來,還是第一次在周澤楷的臉上看到如此明顯的“生人勿近”的表情。也正因為如此,作為副隊,他才不能坐視不理。“小周,你今天下午把喻隊帶去哪裡了?”江波濤硬著頭皮開口,“雖說兩隊平日互相請客吃飯無可厚非,但是賽前的單獨接觸還是少些為妙,今天的比賽我看的出,你們兩個的狀態多少都有點被影響,這對雙方戰隊來說可不算是什麼好事。”“你也要阻攔?”周澤楷突然回頭說道。江波濤聽的糊塗,他可以知道的是周澤楷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為什麼要加個“也”?難道在這之前還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嗎?這些話會和喻文州有關係嗎?“不是戰術。”周澤楷賭氣似得說道,之後任憑江波濤費盡口舌,他都不再作出回應。回到酒店,周澤楷兀自走向前臺,在眾目睽睽之下另外開了一個房間。“小周,你這是做什麼?”江波濤看著他,十分的無奈。周澤楷並沒有理會他,從前臺小姐的手中接過房卡,長腿一邁,高冷的走向電梯間。江波濤趕緊跟上,回頭又給其他人打手勢,示意他們上另一部電梯。一路跟著周澤楷來到新開的房間處,一直到開門後,周澤楷進到門口,然後轉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小周……”“求你。”全程陰沉的臉在這一刻露出一絲鬆動,周澤楷看向江波濤的眼神帶著無聲的懇求,彷彿他即將要去做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而在這個過程中他並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安靜——便是他現在迫切想要的。事已至此,江波濤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得退出門口,並親自將門帶上。看著緊閉的房門,他嘆息了一聲,搖頭離開。聽著門外腳步聲漸行漸遠,周澤楷轉身,背靠著門坐下,良久,他才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周澤楷開口叫了一聲:“媽……”之後是長達二十多分鐘的噓寒問暖,多數是母親對兒子的關心。明明都在一個城市裡住著,但s市那麼大,平日裡又忙於訓練和比賽還有廣告代言,所以周澤楷很少回家,一個月至多兩次,有時候兩個月才回去一次,回去後和父母也沒有太多的交流,更多的是身體力行的表達,比如母親在廚房忙進忙出的身影,還有父親一大早買回來的兒子最愛吃的熟食,而周澤楷則更直接,對父母的需求從來不會說一個“不”字,他在家裡就像是一條小尾巴,父母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幫到哪兒,不說苦不說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愛著這個家。但就是這麼一個沉默的人也會有難過的時候,比如比賽輸了,比如其他。掛上電話,周澤楷撥出一口氣,但心情並沒有因此變好,因為這個電話不過是為了安慰今晚看了直播的父母,這是他做職業選手後長久以來保持的一個習慣,哪怕現在輸掉比賽後也能夠保持平常心,他也依舊會這麼做。如果漏掉一次的話——周澤楷還沒有這麼做過,所以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像是完成了所有的任務,周澤楷覺得自己總算是能夠安靜的一個人待會兒了,於是他關掉手機,以及房間內所有的燈,然後躺倒在床上,聽著空調發出“嗡嗡”的聲響,他閉上眼睛,腦袋裡開始不停回放和喻文州在公墓的那一段。他必須要搞懂究竟他們兩個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可這麼一分析,似乎漏洞還挺多。比如強行將喻文州帶走,比如沒有任何鋪墊就將過往的小插曲暴露在兩人面前,比如喻文州轉身離去的時候他沒有阻止,那個時候就像是預設了他的行為,只是嘴上說著“我不信”,但歸根結底是自尊心在作祟。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已經迴天無力,越想就越難過。有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可翻的再快也總不能是空穴來風,每件事在發生之前都該是有跡可循的,但周澤楷揪著心想了半天卻還是想不到。想不到怎麼辦?那就從頭到尾,再想一遍。從八歲那年第一次遇到喻文州開始到長大成人,在自己拼搏的賽場上重遇,再到世邀賽並肩作戰,同吃同住的日子是周澤楷迄今為止最美好的回憶,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他願意回到那一段時光,再次感受一遍來自喻文州的關心,哪怕這樣的關心是可以分享給所有人的,然後他們就可以又一次像朋友一樣聊天,一起逛超市,他不介意再次將自己心底的秘密暴露給喻文州,雖然那一瞬間真的讓自己有點害怕和恐懼,但之後喻文州所給予的寬容和體貼足夠撫平一切。喻文州,他真的是個很棒的朋友啊。在你生病的時候,會不遺餘力的照顧你,雖然那個時候嚴肅的有點可怕,但下一秒,他的體貼又會將你的心融化,他會把你遇到的事都當成他自己的事去做,記得他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即使在知道你無恙的時候還是會認真的給你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