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喻文州來說,這枚草戒是友誼的象徵,直到長大成人,他也依然珍惜這段不經意出現在他兒時記憶裡的一段小插曲,那個天真無邪的小男孩,哪怕從未知曉他的名字,但喻文州依舊認定他是自己人生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而對周澤楷來說,這枚草戒,在很多很多年過去以後,已經徹底賦予了它真正的意義,也是他一生追逐的唯二夢想之一。2、再遇周澤楷仔細想了想自己向家裡人出櫃的全過程,當他發現因為過早的原因而讓那些不太美好的記憶變得模糊的時候,他無比慶幸。初中那會兒,隨著身體發育,處於青春期悸動的人是一抓一大把,在他們的心裡,有那麼一個美好的姑娘存在始終是一件讓人甜蜜又苦澀的事,可是,當身邊的男生們幾乎都在討論著某某班哪個女孩最好看的時候,周澤楷的目光卻轉向了隔壁班的班草——那個時候的周澤楷發育比同齡人要晚些,光長肉不長個兒,五官也還沒長開,扔在人群裡是相當不起眼的。周澤楷本人倒是對長相啊什麼的不在意,成天不是泡在書海和習題裡,就是暗搓搓的對著隔壁的班草發發痴。那個時候他也沒覺著有什麼問題,主要還是作為尖子生,升重點高中的學習壓力大過了一切,所以那一點悸動始終都在搖籃裡沒有成長,直到聽說班草要轉學了,他才手忙腳亂的打算遞個情書啥的,心想反正人都要走了,要是不成也不會太尷尬,當然,能成就更好了。然而理想總是豐滿的像只准備下蛋的老母雞,而現實卻是比那地裡剛竄出來的豆芽菜還要細小。沒等周澤楷把情書給憋出來,他就已經打起了退堂鼓。原因無他,直到提筆想措辭的時候,周澤楷才意識到自己此時在做的是多麼瘋狂的一件事。同性哎!他竟然要給一個和自己一樣性別的人寫情書,這是不是有病?信沒寫完,周澤楷已然陷入了恐慌,這個時候他才赫然發現周圍的男生們沒有一個像他這樣是喜歡男生的,自己彷彿是一個異類般混跡在他們中間,如果被發現了,會怎麼樣?停下寫情書的手,周澤楷開始查閱資料,在他這個年齡,能接觸到這方面的資料是相當少的,但也足夠讓他了解到這個社會對他這樣的人算不上寬容,最後,他只能無助且頹然的向自己的父母尋求解決之道,並小心翼翼的苛求著他們的諒解。也許是他承認錯誤的態度很誠懇,他幾乎沒有受到太多的責難,但也因此,他開始了為期一年的心理治療。很多人都覺得同性戀是一種病,包括周澤楷,剛開始的時候他也覺得是自己有病,所以,他很積極的配合治療,當他覺得自己有點好轉的時候,隔壁班草的離開卻又將他打回了原型。那天,周澤楷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晚上,第二天照常背起書包去上學,一切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沒有人知道,僅僅這一晚,周澤楷已然下定了一個決心——下一次,如果還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哪怕還是個男的,他都不要再放手了!這個決心幾乎可以預見周澤楷今後的感情方向,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不再覺得自己有病,但在父母面前,他仍然會裝作在積極治療,只是任何方式都沒用。漸漸的,父母也就認命了,他們不再強迫周澤楷改變性向,只是希望他以後無論喜歡什麼人都能夠帶回家看看,畢竟,別人再怎麼用有色眼鏡看他,他們還是他最親的親人,是永遠不會拋棄他的。周澤楷很感謝父母的通情達理,也同樣明白,為了不給家裡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他喜歡男的這件事,在遇見下一個喜歡的人之前最好還是先當成一個秘密藏在心裡比較好,而俗話也說的好,禍從口出,多說多錯,少說少錯,在今後的幾年裡,周澤楷一直都將其視為人生理念,慢慢的,也就從原本一個活潑開朗的男孩變成了沉默是金的男人。如果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成長付出代價,那麼,這段經歷,就是周澤楷為自己的成長而付出的代價。不過,這樣的性格似乎也沒什麼不好,他為此避免了很多人際上令人尷尬的交往,而今在職業選手的道路上也算小有所成,戰隊還有一個特別懂自己的副隊,他似乎並沒有什麼需要操心的,他所要操心的無非就是如何帶著自家戰隊奪冠這件事。周澤楷能認出喻文州就連自己也挺驚訝的,畢竟時隔這麼久,就算再相像,也還是會有不一樣的地方,但總有一些記憶會讓人在某個特定的時候突然復甦,然後越來越清晰。當年那個需要仰頭才能看到喻文州耳垂下一顆小黑痣的男孩如今再看只需要將視線稍微放低一些便可。如果只是容貌上看到類似當年的影子而覺得這人眼熟,從而讓周澤楷作出一些不負責任的猜測,那麼,身體上的某個特殊標記卻足以能夠讓他作出進一步的判斷。長相、黑痣、g市,所有的線索都有了,周澤楷沒有理由不相信這一事實——喻文州就是當年他在g市遇到的大哥哥。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