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察覺到不對勁,重複一遍:“她叫,蘇秀琴。”“蘇秀琴?多高的個兒,是不是比我高了一點,黑了一點?”李阿姨興奮起來:“是呀是呀,難不成你認識她?”蘇秀月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秀琴自從給自己留下一張紙條之後就徹底消失了,誰也沒有秀琴的訊息了。可是如今,竟然以這種方式相遇了。她心情很複雜,跟李阿姨說了想見蘇秀琴一面,李阿姨當晚回去就跟蘇秀琴說了一番。蘇秀琴知道自己婆婆是出去給一家人帶小孩,婆婆也提到過,那人脾氣好,自己開店,就是家裡沒男人,孃家人跟婆婆都顧不上她,所以才請了自己的。婆婆說起那個人要見自己,蘇秀琴還覺得奇怪,自己又不認識她,見自己幹嘛?“秀琴,你是不是認識我的僱主?”蘇秀琴摸不到頭腦:“她叫啥名字?” 李阿姨笑眯眯地對兒媳說:“她叫蘇秀月,難不成你們還真的認識?”蘇秀琴幾乎是差點把手裡的鍋鏟丟出去:“蘇秀月?”她頓時眼眶都紅了。算起了,都差不多快三年了,自從那次被親媽綁到那個傻子家裡之後,她就對從前的家庭失望到了透頂,也知道自己除非徹底消失,否則是無法真正擺脫原本的父母的。蘇秀琴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哪裡來的勇氣,帶著一點點錢來到了省城。她咬著牙捱過了最艱難的日子,每次熬不下去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來蘇秀月。想起來大冬天的,自己睡在溫暖的被窩裡,每次半夜醒來都還看到蘇秀月在埋頭看書,坐在書桌邊,身影孤單而堅強。日復一日,都是那樣。人啊,就是得熬啊,天生好命的有幾個,誰不是靠自己來成全自己?蘇秀琴靠著這股子力量熬下來了,她在省城的一個工廠找到了工作,攢錢報班學習,最後真的憑著自己的手藝成了服裝廠的裁縫,她踏實能幹,吃苦耐勞,很快在廠裡扎穩了根,雖說沒有像別的有關係的人那樣混得風生水起,但養活自己另外再富裕些錢是完全沒問題的。後來,蘇秀琴還遇到了自己現在的丈夫,兩人都是脾氣溫和的人,漸漸地感情越來越濃厚,水到渠成結婚了。李家不是大富大貴之人,但好在家裡人脾氣都還不錯,婆婆雖然話多,但心眼不壞,對蘇秀琴也很不錯的。她後來懷孕,婆家人覺得上班太辛苦了,就讓她把工作辭掉了,家裡公公和丈夫上班,婆婆照顧她,再後來蘇秀琴生下個男孩,婆婆幫著她一起帶孩子,倒也不辛苦,如今孩子一歲多了,會走路了,婆婆又想著出去幹活賺點錢貼補家裡,便讓蘇秀琴留在家裡照看孩子。蘇秀琴提到過自己出去上班,婆婆留在家裡帶孩子,婆婆卻覺得孩子那麼黏她,現在還不適合出去上班,要蘇秀琴安心在家裡待兩年,等孩子大一點了再出去上班。這麼貼心的婆婆,蘇秀琴也只有感激,平日裡在家裡不僅帶孩子,家務也做的井井有條。公婆,丈夫的工資也都交給她來管。平淡的日子裡,竟然還有驚喜,她要見到蘇秀月了!蘇秀琴眼淚忍不住掉下來,李阿姨慌了:“媳婦你哭啥?”“沒啥,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見她!”蘇秀琴一夜沒咋睡,第二天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總覺得自己老了許多,她把兒子也收拾好,就帶著去見蘇秀月了。蘇秀月今天特意在家裡等著蘇秀琴,門鈴一響,她立即跑過去開門,只見門外站著李阿姨,還站著個年輕女人,這年輕女人剪了齊耳短髮,看著很精神,穿的衣服雖然不是很貴,但卻收拾的很乾淨,她手裡抱著個一歲多的孩子,看著跟她長得也有些像。“秀琴!”蘇秀月驚喜地喊出來。蘇秀琴有些哽咽,進門看了看,教兒子喊蘇秀月小姨,兩人相逢,自然是有無數的話要說,蘇秀琴的兒子名叫大勇,大勇拉著安安的手,高興地一個勁兒地叫妹妹。李阿姨很有眼色,見蘇秀月跟蘇秀琴兩人似乎關係不一般,趕緊地抱著安安的衣服去洗了,不打擾她倆說話。蘇秀琴感慨萬千,把自己的遭遇都跟蘇秀月說了一遍,說道傷心處高興處都要落淚,接著又不忘記問蘇秀月過得咋樣。這幾年的經歷,蘇秀月沒有細想過,藉著這個機會想起來,倒是也覺得有意思。三年來,她拿了大學畢業證書,在圖書館上過班,擺過攤,開過美甲店,跟周明寬結婚,生孩子,給人翻譯書,再到被審計局趕出來家屬院,搬到如今的地方住著,開了如今的推拿店……當然,她只撿了簡單的來說,報喜不報憂,但蘇秀琴已經聽得一愣一愣的。“秀月,你咋這麼厲害呢?”這是蘇秀琴一貫的口頭禪了,聽得蘇秀月忍不住就笑。蘇秀琴看看這屋子,想到婆婆的話,又關切地問:“既然你跟周明寬結婚了,那他人呢?”蘇秀月沒多話,只含糊道:“他去外地出差了。”她不說,蘇秀琴自然也沒再細問,兩人之間無需多言,何況當年周明寬對蘇秀月的感情有多深,蘇秀琴都親眼見到過。有當初一起在勝利酒店奮鬥的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