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發現了個模式，那就是飢餓營銷，無論在哪個菜市場都不能待太久否則客戶就沒有新鮮感了，需要拿不多的產品，最好留下幾個沒搶到貨的顧客，這樣的話下次自己過去，那些客戶就跑過來的最快。十幾箱臭豆腐搬完，周明寬也覺得身上一股子味道，不過他不害怕，畢竟曾經艱苦的時候樹皮都啃過。他倆現在資金充足了些，還買了輛三輪車，平時拉貨也更方便了些。胡亮不會騎三輪車，就讓周明寬騎著。走著走著，胡亮忽然發問：“明寬，啥時候還去你家裡吃飯啊！我想吃嫂子做的菜了！”其實是他最近手頭有了些錢，給蘇秀月和安安買了些禮物，打算去感謝一下，蘇秀月在最艱難的時候幫助了他們。周明寬一邊騎車一邊笑：“你去還不是隨時都行？”胡亮笑，他跟周明寬在一起自然不太在意什麼，直接就問了：“我給嫂子和安安都買了些禮物，給嫂子的是一雙手套，給安安的是件小棉襖，嫂子不會嫌棄不好吧？”周明寬這下回頭看他了：“你平白無故送禮幹啥？”胡亮訕訕的：“就，隨便送一下啊，總不能天天去蹭飯吃？”周明寬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你是感謝她借錢給咱們吧。”這事兒周明寬咋知道了？胡亮嚇了一跳：“嫂子跟你說了？”周明寬搖頭：“她沒說，我自己猜的。”胡亮這下更吃驚了！周明寬沒跟蘇秀月說自己缺錢，蘇秀月卻猜到周明寬缺錢，主動借錢給自己，而蘇秀月借錢給自己，沒有告訴周明寬，周明寬又猜到蘇秀月姐錢給自己。這難到就是傳說中的夫妻之間的心有靈犀？胡亮羨慕地說：“我啥時候也能有個媳婦兒！”他剛說完，手裡拿著把玩的一隻臭豆腐瓶子忽然砰地一聲甩了出去，直接摔炸在地上，臭豆腐濺的到處都是！一個正路過的女人，圍巾圍了大班長臉，穿著長的羊毛大衣跟一步裙，腳下卻是一雙很便宜的棉鞋。那女人瞪著一雙眼：“你找死啊！”胡亮原本想道歉，聽到這話眯起眼睛：“你他媽咋說話呢！我又不是故意的！”女人氣得不行，雖然沒有摘下圍巾，但眼睛裡的憤怒卻一覽無餘：“你這臭豆腐濺到我裙子上了，知道我裙子多少錢買的嗎？臭男人！”胡亮以前家裡是很有錢的，看得出來這女人身上的羊毛大衣和裙子的確價格不低，但也是前兩年的款式了。他輕笑：“以為老子沒見過世面呢？你這過時的大衣和裙子，是從哪兒撿來的吧？窮酸樣兒，腳上的棉鞋兩塊錢一雙處理價吧？”女人被氣得不行，呸了一聲轉身就走。周明寬嘆氣，下車把臭豆腐打掃好，對著胡亮說：“你這脾氣一上來真是攔都攔不住，你弄髒人家的裙子了，道個歉不就完了？”胡亮撓撓頭：“下次我注意，剛剛就是被氣著了。”他也覺得自己脾氣急了點，畢竟剛剛的確是自己錯了線上。兩人繼續往前趕，找了個人多的菜市場，把促銷的攤兒擺了下來。而剛剛那個女人沿著街道走了好一會都皺著眉，她又拐了幾條街，也捨不得坐公交車，這幾個月好不容易攢的錢，不能亂花。所幸，又走二十分鐘，終於看到了蘇秀月的店，她推門進去了。蘇秀月剛把白玉蘭送走，瞧見忽然出現的常英，一下子笑了：“我今天還在想呢，好久沒見你了！你竟然就來了！”常英把圍巾取掉，嫌棄地看著自己的裙子，一邊說：“我也是忙，廠裡放假少，我最近又緊趕著想自己搬出來住，在我親戚家住著可憋屈死了！唉，原本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來見你的，可惜剛剛在路上遇到個野男人，一瓶臭豆腐丟到我跟前，把我這麼好的一條裙子弄廢了！”蘇秀月看過去，她知道，常家出事的時候，常英把家裡很多東西都變賣了，包括衣服首飾什麼的，但因為捨不得，還是留了一兩件，這件大衣跟裙子就是其中之一。現在被弄髒了，她自然傷心。蘇秀月趕緊把常英拉到洗手間裡，幫她清洗了下裙子，因為洗得及時，裙子上倒是看不出來什麼汙漬了。常英在店裡等了一會，蘇秀月忙完了，拉著她去菜市場。“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給你做些好吃的，晚上咱們包餃子，再燉一鍋雞爪雞腿雞翅！”說著，常英已經流口水了：“好啊好啊，我在廠裡天天吃的都是啥，大白菜，小青菜，蘿蔔，雞蛋都見不到！”她爸媽都在裡頭出不來，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也沒有人關心她。蘇秀月看著常英消瘦的臉也有些心疼：“所以我給你補補嘛。”常英瞅瞅蘇秀月，近來周明寬給蘇秀月買了不少豬肝什麼的吃，補得蘇秀月滿面紅光。她豔羨地說：“真羨慕你有個那麼好的男人，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遇到這樣的好男人。”上一段因為利益而結合的婚姻，結束得匆忙，常英心裡對婚姻抱有的期望不大，但看到蘇秀月，就又很渴望婚姻。蘇秀月早就習慣了，總是有人羨慕周明寬對她好，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挺幸運的。“哎呀，你想那麼多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