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你看完日出難道就不想再看日落?”藍河領著他找了個不太起眼的角落,隨意地鋪了幾張報紙,就和其他沒有凳子坐的人一樣就地坐了下來。葉修跟著坐下,並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說:“能有你好看?”“別不正經。”藍河橫了他一眼。葉修看著前方烏漆墨黑的一片,然後說:“那我們說點正經的?”“你說。”葉修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醞釀,藍河見他一副認真無比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然後就聽到葉修慢慢地說道:“人這一生就好比這日出日落,每天忙忙碌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若是安好便是晴天,若是不順便是暗無天日,可即便這天氣變幻莫測,如有一人相伴左右,哪怕狂風暴雨,我心平和,也是一生。”藍河聽著葉修說了這麼一段,頓時就傻住了。“嘿!犯什麼傻呢?”葉修見他毫無反應,便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似乎是嫌自己還不夠傻,藍河忍不住又“嘿嘿”笑了兩聲,一隻手輕輕地搭在另一隻手上。“傻!不過哥喜歡。”葉修用另一隻手在他頭上□□一番,也跟著笑了起來。凌晨的天氣也是極冷的,虧得葉秋提前租了軍大衣,兩人一人一件裹著,再挨在一起互相取個暖,倒也還算挺得住。只是坐久了,難免有露在外面的面板會被凍得生冷。藍河自認禦寒能力還是挺強的,就算在h市被凍成狗也沒感冒發燒啥的,此刻身上裹得像只熊一樣,再被這麼凍著倒也無所謂,反觀身邊的葉修,幾乎是把軍大衣當被子蓋了個滿頭滿臉,即使如此,也還是時不時地會抖兩下。在打完又一個哈欠後,葉修忍不住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見螢幕上的數字不是自己所理想的,不禁大嘆一聲:“怎麼才過了這麼一會會兒呀。”“你五分鐘前才看過好嗎?”藍河說著,搖了搖頭,從自己脖子上取下圍巾遞給葉修。“你裹著吧,我不冷。”葉修伸手將圍巾推了回去,又立馬縮排了大衣的袖子裡。“少廢話!”藍河拿起圍巾直接裹在了葉修的頭和脖子上,整完一看,跟個傷殘人士似的,便忍不住笑了起來。葉修看不到自己如此搶眼的造型,還當他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咧了咧嘴,便也不去理會了。又向著漫無邊際的黑暗看了好一會兒,在睡意和冷凍的雙重襲擊下,葉修還是有點挺不住了,想著要是這會兒有根菸,哪怕是抽上一口半口也保管精神百倍。這麼想著,他的眼前果真出現了一根——“棒棒糖?!”葉修兩眼一睜,棒棒糖緊跟著就被強硬地塞進了自己的嘴裡。“還好我有所準備。”藍河笑著說道。葉修抿了兩下,又拿了出來,因為很少吃糖一類的東西,感覺有點像可樂,又似乎不太像,就問道:“什麼味的?”“不知道,我隨便拿的。”藍河也是抹黑掏出了一根,也沒仔細看是什麼味道,想了想,又回了一句,“大概是藍河味的吧。”葉修愣了一下,隨後砸吧著嘴巴說:“好吃。”然後又將棒棒糖塞進了嘴裡。當天際出現第一道曙光的時候,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驚歎聲,猶如那些久候在病房的父親在看到初生嬰兒後所發出的一聲歡呼。藍河隨著人流不自覺地站起身,看著遠方那抹突破天際的紅慢慢擴大,耳邊突然想起葉修剛才說的話,於是趕緊拽起葉修的手說道:“快看,像不像一個孩子在長大!”葉修被他拽得有點疼,便也乾脆一起站了起來,棒棒糖早已吃完,但他仍然堅持叼著那根棍子。他看了一眼眾目所歸的遠方,此刻的天空雖然依舊被霧氣所環繞,可屬於清晨的第一道光還是像個戰士一樣強行突圍了。紅日在山的那頭一點點被放大,微光乍現,在天邊綻放出耀眼的光芒。葉修覺得有些刺眼,不禁閉了閉眼睛,然後又轉頭看了一眼藍河,那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太陽昇起的地方,被日出所染紅的臉上滿是興奮之色,笑容也在慢慢地擴大。一種被治癒的感覺蔓延至全身,像是被放在玻璃暖房中熟睡的嬰兒一般,任憑外界被歡笑聲所佔據,他也依然柔和安詳地做著初到人間時第一個最美好的夢。“如有一人相伴左右,哪怕狂風暴雨,我心平和,也是一生。”葉修咬著棍子,又將視線放回了前方。“你說什麼?”藍河沒有聽清,轉過頭問他,卻在看到他的側臉後愣住了。那隻平日裡總像是睡不醒的眼睛此刻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無比清明,中間那顆晶瑩剔透的黑珠子也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油彩後又貼了一層膜,閃著微弱的光芒,仔細一瞧,似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流淌。“葉修?”藍河忍不住輕輕地叫了他一聲。“嗯?”葉修轉過頭,表情並無異樣。“你……”藍河抿抿嘴,再度開口,“想哭?”“呵……”臉再次朝向前方,說道,“大概是被自己感動哭了吧。”原本還在想著安慰之詞的藍河瞬間就被葉修這不要臉的說法給笑噴了,捶了一下他的手臂後,悄悄地又將手伸向了他的手中。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