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八十斤糧食我給不了,最多給二十斤。”毛金國說著,把戶口本從桌子上拿起來。村裡分出去住的兒子,就沒有誰家給父母八十斤糧食的先例。毛老頭在獅子大開口。拿著戶口本,毛金國徑直去了李隊長家,李隊長問清楚了毛家的情況,又找人叫來毛老頭,毛老頭也賭氣,他就說確實要分家。李隊長就把宅基地批了,就在毛金芳家的旁邊。回來周大妮找毛金國要他去做工的工錢,毛金國沒給,周大妮直接就在院子裡罵了起來,話裡話外都意思都是毛金國被羅永秀帶壞了,不想著家裡了,這樣的媳婦兒不能要云云。毛金國在房間裡一句話沒說。他在施工隊一天從早上到晚上都要在幹活,一天下來很累,手上腳上都是大燎泡,回到家周大妮別說做好吃的給他了,連他累不累都沒有問,甚至在知道他要分家出去的那一刻給他的,職位也從排長升到了連長,與此同時,陳建邦和毛金蘭的結婚報告也透過了稽核,還給他批了一個月的婚假。陳建邦也不張羅著寫信了,把東西收拾收拾,再問戰友們借了兩個月的肉票糧票,帶著這些東西,他坐上了回家的火車。他要給毛金蘭一個驚喜。他受傷後的事兒他沒有去問,團長等人也沒有說,有些東西不該他知道的他自然不知道,那個敢開□□襲擊軍人的小孩兒他也沒有去過問。左不過就那些結局,問了也徒增傷感。他見到毛金蘭的時候毛金蘭正在幫毛金國做土磚,身上手上都泥,聽見陳建邦叫她的名字,她整個人都傻了,等陳建邦再叫她,她猛地轉過身,尖叫一聲,這一聲裡滿滿地都是喜悅。周圍來幫忙的人也發出許善意的鬨笑。毛金國也不讓毛金蘭幹活了,催她洗手跟陳建邦說說話。陳建邦確實也有話要和毛金蘭說,便沒拒絕。毛金蘭洗了手,趁著陳建邦順著田埂走。毛金蘭有些羞澀,在信上,她可以跟陳建邦暢所欲言,但在陳建邦跟前,她到底是羞澀的。陳建邦用他低沉悅耳地聲音跟毛金蘭說了他這個月都幹嘛去了,毛金蘭得知他受傷了,急得不行:“那你現在好了嗎?”陳建邦點點頭:“好了,不好我能回來嗎?”毛金蘭鬆了一口氣,把陳建邦一頓好說,都是說他不懂得保護自己的。陳建邦含笑聽著,時不時溫而寵溺地看一眼毛金蘭。毛金蘭漸漸地說不下去了,耳朵尖慢慢地泛紅。兩人這時候也走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了,陳建邦抓住毛金蘭的手。她的手常年勞作,掌心有一層厚厚的繭子,好在還年輕,手沒有變形,陳建邦把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摩挲。毛金蘭低著頭,腳在地上畫圈圈,卻沒有掙脫開。陳建邦沒事兒了,她又是喜悅又是開心,再加上陳建邦重傷剛剛癒合,毛金蘭也就隨著她了。陳建邦的手很黑,手上的繭子比毛金蘭的還要多,但他的手大,毛金蘭的手只有他的一半小。陳建邦從褲兜裡拿出一條金項鍊來,低頭給毛金蘭戴上。陳建邦在隔壁縣城下火車,剛走出火車站,就有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迎面朝他奔來,把一包金飾塞到了他的手裡,風一陣的跑了,還沒等陳建邦回過神來,又有幾個帶著紅袖章的年輕人跟在你他們身後跑,嘴裡還喊著口號:打倒資本主義。陳建邦覺得自己手裡東西一陣陣的在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