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毛金蘭到陳村的時候就看到陳華彬和陳華寧一人在路的一邊玩,陳華玲這邊跑一下,那邊跑一下,常常是陳華玲剛跑到陳華寧這邊,陳華彬就召喚她了,她沒辦法,又往陳華彬跑去,沒跑兩下,陳華寧有叫她了,把她也累得滿頭大汗,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在路中間,誰叫都不帶往他們挪一步的。毛金蘭到路中間把陳華玲抱起來,拿隨身帶著的手帕給她擦擦臉:“怎麼了這是?”陳華玲人不大,嘴巴卻格外伶俐,幾下就把她兩個哥哥賣了,在未來小嬸嬸面前丟了臉,兩兄弟還挺不好意思的。到了陳家,黃二環和兩個兒媳婦兒在廚房蒸壽桃,毛金蘭來了,大家都挺高興的。黃二環別管心裡怎麼想的,表面上還是對毛金蘭親親熱熱的,但因為周大妮這個事兒,她到底對毛金蘭沒有了之前的那麼親密,毛金蘭是個情緒敏感的姑娘,一點點的不同她都能察覺出來,心裡不說,但心裡卻在暗暗發苦。毛金蘭把自己帶的雞樅拿給黃二環,黃二環什麼都沒說的就收了,毛金蘭準備的五毛錢黃二環沒要。這個年代吃個喜宴沒誰家是給錢的,都是拿著口糧就去了,她收毛金蘭的雞樅是毛金蘭說這是拿來給他們老兩口補身體的,這錢她可不能要。這錢估計是毛金蘭攢的私房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周大妮是不可能給她拿錢的,這五毛錢的私房錢還不知道毛金蘭這個傻妞要攢多久呢,這麼一想,黃二環對毛金蘭的氣消下去了些,對她的態度終於有些親暱了。毛金蘭知道自己這條路走對了。中午她跟著黃二環去了太叔公家,太叔公的眼睛耳朵都不好了,頭髮眉毛都白了,眯著眼睛看了毛金蘭好一會兒,對黃二環道:“侄媳婦兒啊,你這個兒媳婦找得可真好。”黃二環臉上一喜,她在嫁給陳老頭之前就聽說過太叔公會算命,但嫁過來這麼多年了,她還真沒有聽說過太叔公給誰算過,為這她還和陳老頭說過,但陳老頭言之鑿鑿的說太叔公確實會,只是他現在老了,很少給人批命了。難道今天她終於要開眼了?黃二環略帶激動地問太叔公:“叔公,你這話的意思是?”太叔公摸摸眉骨上的眉毛,道:“你這個兒媳婦啊面型端正,鼻頭豐隆而飽滿,鼻為主夫星,主婚姻,權利一集彩雲地位;口小牙齊,這樣的人性格中庸,善解人意;眉型如柳葉,這樣的人心腸軟,有善心;眼神清澈,這樣的人多是進退有禮;耳珠厚大,有福緣,兩鸛貼眼尾且有肉包住,主持家,人中清晰,主繁育。”太叔公家寬闊的堂屋裡落針可聞,太叔公說一樣,大家就齊刷刷地朝毛金蘭的身上看一樣,直把毛金蘭看得臉頰通紅。太叔公像是沒看到一般,對老陳頭招招手,老陳頭趕緊走到太叔公身邊,黃二環也跟著湊了過去,客廳裡的人身子也往他們傾了傾,太叔公的手點了點毛金蘭:“苟順啊,你可要把這個兒媳婦兒留住了,我老頭子年輕時走南闖北走了三四十年,還沒見到哪個女人能把所有的旺夫相都長在一起還不違和呢。你家小子前天來我也看到了,是個好小子,這小兩口要是夫妻和睦,不止官運亨通,就連子女親人都能得其澤被啊。”太叔公說完這句話以後就無論誰開口問他他都不說話了,又恢復成了一個老頭子該有的樣子,吃飯都是由兒子喂的。毛金蘭這一頓飯吃的很是不安穩,四周的目光猶如探照燈一樣時不時地看向她,太叔公的話說過後,旁人不論真假,都對她很好奇。吃過飯,黃二環在老陳頭的示意下,給她拿了一盒餅乾,這個餅乾是陳建邦回來特地給他們買的,連家裡的三個孫子都沒能吃幾塊,這一盒新的就要送給毛金蘭,黃二環挺心疼的,老陳頭就問一句她還想不想陳建邦好。黃二環權衡了一下,還是兒子的前程重要。還有毛金蘭這個媳婦兒也得趕緊訂下來了,要知道剛剛她回來的時候 她那幾個嫂子看毛金蘭的眼神就跟看香餑餑似的,她那幾個嫂子家裡誰家都有那麼兩個跟陳建邦差不多大的兒子,要是對毛金蘭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到時候毛金蘭被勾引走了怎麼辦?毛金蘭推脫不過,帶著餅乾回去了,在路上她摸了摸袋子,裡面有一包炒玉米,她在早上過來的時候吃了兩把,又香又甜,這會兒又多了一盒餅乾。她準備回家把餅乾分成三份,一份她自己留著,一份讓毛金國拿去給羅永秀,一份她打算請毛金芳和袁瓊吃。回到家裡,人都在家,毛金國和毛金濤在廚房忙活,堂屋裡好像還有人在說話,說什麼也聽不清,毛金蘭把包放進去屋裡,找了個地方鎖好,到廚房裡去,毛金濤一見她進來就躥出去了,毛金國在做飯,他在幫忙燒火,可把他熱死了。出了廚房他就去找小夥伴玩了,他昨天在城裡乾的那些壯舉還沒跟小夥伴們說呢。至於毛金麗要嫁給誰,她是半點不在意的。毛金蘭坐在毛金濤坐過的地方,往灶膛裡添了一把火:“哥,誰來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