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冷和老家那邊的冷並不一樣,那邊是溼冷,這邊是乾冷,冷的肚子都疼。清泉鎮的供銷社和毛金蘭家的那邊也不一樣,小門窗戶,因為是下午,人也不多,營業員趴在櫃檯上打瞌睡。黃嫂子叫起來她,她還老不高興了,斜著眼瞧他們。大家都熟悉營業員這樣的態度了,畢竟供銷社營業員是個鐵飯碗,家裡沒點背景的還好乾不了呢。人家牛氣點是正常的,因為哪怕人家再牛氣,你拿人家也沒有任何辦法。黃嫂子領著毛金蘭在營業員的冷臉中買夠了生活用品,毛金蘭買了一丈柔軟的棉布。這樣的布是農家人自己織的,價錢壓得很低。但這樣的衣服穿著最舒服,用來做小衣和月事帶更是舒爽,不像是晴綸布之類的,貼身穿著會磨人。毛金蘭覺得土布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愛穿那種硬挺的布料,除了好看啥用都沒有。從供銷社出來,黃嫂子帶著毛金蘭到了清泉鎮上的農貿市場,農貿市場都是農民們自己種的菜,賣肉的地方也在這兒。毛金蘭想著陳建邦說的話,朝黃嫂子佐證成功後便將身上所有的肉票都拿來買了肉,專門照著肥的買。買了肉來兩人就回了家了,黃嫂子說了,菜不用在鎮上買,有時間拿了錢拿了家裡用不著的票,到隔壁王李莊換點啥不好?毛金蘭覺得有道理,農家人自己產的,總比市場上的便宜些。回到家後陳建邦沒回來,毛金蘭便開水蒸大米飯,羅永秀給她帶的東西里有一個小木盆,有西瓜那麼大,拿來幹別的不行,洗洗菜倒是非常好的。她在鎮上買了一把菜刀一塊砧板,把肉洗了洗,全都切成片。鍋裡的水舀了出來放進陳建邦用的暖壺裡,再把鍋洗了洗,灶膛裡添了一根柴,等火旺了把切好的肉一股腦的倒進鍋裡,放入水,黃嫂子送來的姜和蒜切成片放進去跟著一起玩炸。等水炸幹,油便出來了,炸到肥肉快變成油炸後毛金蘭將肉盛在今天買的小搪瓷缸子裡,蓋上蓋子,這便是他們往後幾個月的肉食來源了。炸過油炸肉的鍋裡還殘留著許多油,毛金蘭把黃嫂子同姜蒜一起拿來的白菜切了放進去炒,出鍋時放了兩塊肉,家裡帶來的辣椒麵撒上一把,香氣撲鼻。主食吃的是中午陳建邦從食堂打回來的饅頭,毛金蘭又用玉米麵打了一碗稀稀的玉米粥。剛剛把東西搬到廚房的臥室裡,陳建邦就回來了。他在廚房洗了手,到了臥室看到我是還是一片漆黑,他隨手把門邊的電燈開啟,昏暗地房間裡一下子便明亮了起來,微微有些發黃的燈光將整個房間照的溫馨極了:“天黑了,怎麼不開啟燈?”“我聽說這玩意兒也是要錢的,能省點就省點了。”陳建邦一回來,毛金蘭又張羅著被他倒水擺飯了。這可把陳建邦伺候的舒服極了:“錢不是省出來的,是掙出來的。咱們家隔壁喬家的嫂子也是不敢愛點燈,連煤油燈都不讓用,孩子放學回家要寫作業,她讓去灶膛寫,結果沒兩年,孩子眼睛都熬壞了,得了近視眼,看啥都看不清,配上了副眼鏡。孩子在學校被同學嘲笑。本來孩子學習挺好的,這下子學習一落千丈了。喬家夫妻天天吵架。”像是要應和陳建邦的話一般,他的話音剛落,隔壁雞傳來了爭吵聲,大聲地彷彿別人聽不見一樣,男方大概還是要點臉的,這場爭吵持續了兩三分鐘,以他的一聲怒喝作為結束。“真這麼嚴重啊?”陳建邦和毛金蘭對面而坐,拿了個饅頭放在手裡,聞言道:“我可不騙你。你別看我剛剛升上連長,可這家屬大院就這麼點大,有個啥事兒整個大院都知道了,像這麼大的事兒除了剛入伍的新兵,還有誰不知道的?”這讓毛金蘭內心一凜,她覺得自己以後得時刻注意言行了,她可不想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吃過飯,陳建邦總算是可以在家裡休息了,他搶著幫毛金蘭收了碗洗乾淨,回到家裡,毛金蘭把白天買的棉布拿出來裁剪做小衣服,陳建邦見了,很是疑惑:“你怎麼買了棉布啊,是給你的布票不夠嗎?”毛金蘭低著頭幹活,頭也不抬的地道:“衣服我是用來做小衣的,棉布做的要比別的布要舒服一些。”陳建邦似懂非懂地點頭。他一輩子都穿軍裝,軍裝的衣服布料都是特供的,比外面的要好了無數倍,對外面的布料也只是聽說過沒研究過,後來退休了家裡的衣服都是毛金蘭從林夏薇家那邊買回來的,舒適度與款式不用說。他就更加沒有研究過了。毛金蘭做針線很麻利,等睡覺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一件棉背心了,陳建邦一直靠在炕上看書。他見毛金蘭收線了要去看,毛金蘭死活攔著不讓。她不讓陳建邦就越好奇,把書往炕頭一扔撲過去就搶,毛金蘭往身後藏,兩人瞬間滾做一團,毛金蘭被陳建邦壓在身下壓得死死的,藏在身後的小背心也被掏了出來。陳建邦聚在身前看了看:“我還以為是啥呢,不就是個背心麼,有啥好藏的,你身上我哪兒沒看過?”毛金蘭惱羞成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