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孃也不是個好欺負的,周大妮欺負大伯孃,大伯孃轉身就讓毛大伯去欺負毛老頭,毛老頭自小就怕自己上面這個哥哥,偏生他又管不住媳婦兒,在背地裡沒少受氣。周大妮一看這樣不行,就去跟毛奶奶嚼舌根,恰巧毛奶奶對只生了一個女兒後就不會生的大伯孃十分不滿,周大妮這個挑撥正好如了毛奶奶的意,婆媳三人的戰爭徹底爆發。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毛三嬸毛四嬸進門分了家才結束。好在毛奶奶還不算糊塗到家,毛金芳是毛大伯唯一的閨女,她雖然可惜這不是個男孩兒,卻也沒有因為毛金芳是女孩兒磋磨打罵她。也因此,在分家後,毛大伯夫妻每年還會孝順毛奶奶二十斤糧食和一塊錢。毛大伯哼哧哼哧地幹著活,抽空回答大伯孃:“你管她做什麼?腳上的燎泡都是她自己走的,疼不疼她自己心裡有數。”大伯孃哼了一聲:“誰願意管她?我只是可憐金蘭這個懂事的孩子罷了。”毛大伯也可憐這個侄女,於是道:“那你對她好些,中午做飯,多放一把米。”“本來就這麼打算的,還用你說?”到了下午,毛金國來了毛金芳家,把毛金蘭叫到了外頭,兩人站在牆根處說話。“大妹,我和你秀姐打算結了婚就分家,你秀姐讓我問你,你想不想和我們一起住。”毛金芳瞪大眼睛:“哥,你瘋了?爸媽不會同意的。”毛金國笑了,露出一口的大門牙,對此毫不擔心:“沒事兒,咱們村結婚後單過的人家多了去了,別人家能的我們家也能,怎麼出去的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說你願不願意跟我們住!☆、【】平心而論, 毛金蘭自然是想出來和毛金國他們住的,但是十里八村沒有哪個父母都在,小姑子去跟哥哥嫂子過的先例,除非是媽不是親媽而是後媽。“想,但是哥,沒有哪個小姑子和哥哥嫂子住一起的先例。”毛金蘭說出了心裡所想的實話。毛金國只聽到了毛金蘭說的想,毛金蘭後面的擔心他根本就沒當回事兒:“你想跟我們住, 那就好辦了。我先回去了,你在大娘家好好住著, 今晚就別回家了。”毛金國說著繞過毛金蘭, 去院裡和大伯孃兩口子說話,說了許久, 毛金國回家了。毛金芳忙碌了許久,終於將她給婆家人做的鞋子做了一半,毛大伯給她和連中華起的房子也起出來了一半了, 就差做房頂了,房頂毛大伯最近在和連家商議,兩家各出一半的錢, 連家不願意, 甚至說出了讓連中華當上門女婿的這種話。這個年頭的上門女婿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只有沒吃沒喝沒本事的人才去人家家裡面做入贅, 連家父母那話說得輕巧,卻讓連中華羞憤不已,在連家父母還在扯皮的時候, 連中華直接說了他給毛家當上門女婿。毛大伯聽了這話,再也氣不起來了,當下就和連中華商量好了上門事宜,商量完了毛大伯拍拍屁股就回來了。只是這事兒還沒真正的落實,毛大伯一家和誰都沒說,怕到最後連中華反悔,鬧得他家沒臉。毛金國走後,毛金芳便跟毛金蘭打聽毛金國說的話,她剛剛就在院牆那聽他們說話了。毛金芳問,毛金蘭也沒打算瞞著毛大伯一家,毛金蘭說完,毛金芳替她高興又替她愁,高興是她二叔家到底還有個良心人,愁的是毛金蘭結婚前的日子怎麼過,聽說部隊政治審查最快也得半年呢,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毛金芳雖然不知道毛金蘭和周大妮吵了什麼,但是能讓她溼著衣裳到她家來就說明問題很大。毛金蘭的想法很光棍,就像她和周大妮說的一樣,大不了魚死網破。她媽從來不會為她著想,從第一天相看到現在的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毛金蘭的心越來越冷,越來越硬。今天反抗了周大妮,毛金蘭在難過後就是從身到心都舒爽了起來。她決定了,往後該爭的就爭,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樣讓著了,反正她媽都上趕著讓人作賤她,她自己都不知道愛自己,那還奢望誰愛她?她也不怕周大妮再讓她嫁給別人,只要她不願意,陳家那邊也不是擺設。陳家可一個村都姓陳呢,周大妮沒那個膽子和一個村的人槓上。毛金蘭打定主意,在毛金芳家吃了中午飯,下午做了一下午的鞋子,把鞋子的最後一針做好,毛金蘭幫著毛金芳家幹了活,晚上就在毛金芳家睡的。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毛金蘭輕手輕腳地起來梳了頭,毛金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毛金蘭和她說了一句話,毛金芳翻個身抱著被子又睡著了。毛金蘭摸著黑回了家,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有起得早的人家廚房頂上的煙囪已經冒出了裊裊炊煙。村邊的幾座大山籠罩在黑色的夜幕中,毛金蘭挺直腰背,手握成拳頭垂在兩邊,眼神越走越堅定,就像一個即將上戰場的將軍。回到家,誰也沒起來,毛金蘭刷了牙洗了臉,到屋裡把藏在櫃子裡的雪花膏拿出來細細的抹在臉上,沁人的香味傳來,像是帶著甜味,再想起陳建邦的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侄女,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