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坐了好一會兒,天色也晚了,毛金國就像往常一樣把羅永秀送到山頂,羅永秀揹著她的小揹簍回家去了。毛金國看著羅永秀走遠了才轉身回家。下山的時候正好遇到隊長家的兒子李平農,他今年和毛金蘭一樣大,卻沒有訂親,仗著自己是生產隊隊長的兒子,整日裡遊手好閒的,最愛跟著鎮上的拿些混混混日子,好的沒學到,人卻越來越猥瑣。都二十三四歲的年紀了,還沒說上媳婦兒,隊長媳婦兒說是他眼見兒高,得再挑挑,但毛金國卻知道是有人看不上李平農,他不止一次看見過李平農去鑽村裡楊寡婦的房間。李平農見到毛金國眼睛一亮:“毛瘸子,聽說你妹妹要八十塊錢彩禮就能娶回家?”李平農這幾天都在鎮上和他的哥們兒混日子,今天才回來,沒成想一回來就聽到了這麼勁爆的訊息。毛瘸子是村裡人給毛金國的外號,從小就這麼叫他,毛金國的自卑就是從他們給他安這個外號開始的。毛金國繞過李平農,不想搭理他。李平農也不生氣,依舊笑嘻嘻地追上了毛金國:“我錯了我錯了,金國,要不你跟你小妹說一聲,她要的彩禮我給她,你讓她嫁給我唄?”西塘村有兩朵花,一朵是毛金蘭,一朵是毛金麗,李平農喜歡的是毛金麗那一朵,豔得狠,比他在外面有錢就能睡上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兒可美多了,要是能和那樣的美人睡一覺想到這裡,李平農擦了一把嘴角流出的哈喇子。毛金國轉過身,用犀利地眼神看著李平農:“滾,回家讓你媽嫁給你吧。”毛金國眼裡的狠色嚇了李平農一跳,他不禁想起十歲那年和毛金國打的那一架,那時候毛金國沒有現在的少言寡語,當時他不知道和毛金國說了什麼,毛金國二話不說就上來打了他一頓,拿出了他完全不要命的架勢,用磚頭把他的頭開了一個口子。當時他差點以為自己活不成了,但從那以後,毛金國就成了他的噩夢。每次毛金國用這種犀利地眼神盯著他的時候,他都有點害怕。也因此,哪怕他在外面再牛x,到了村裡,他卻是輕易不敢招惹毛金國的。這回他也是被美色迷昏了頭了。毛金國回家就進了自己的房間,毛金蘭和毛金麗在廚房做飯,在房間裡,毛金國一直聽到毛金麗在說話,嘰嘰喳喳的,像一隻麻雀,很煩人。】今天生產隊幹活的地方離村比較遠,中午飯毛金蘭做好了放在揹簍裡背到山上,毛金蘭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家都在吃飯了,周大妮他們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收了鋤頭過來先喝了一大口涼水。“你怎麼來得那麼晚?你看別人家都吃上了,就我們在餓肚子。”等不渴了,周大妮便開始抱怨了起來。毛金蘭把飯菜拿出來擺在田埂上,低聲解釋:“我今天早上去撿了一捆柴,沒注意時間,回家晚了。”周大妮聽到是這個理由,到底沒在說啥,飯擺好了,毛金麗等人也過來了,毛金麗一屁股坐在毛金蘭身邊,把頭上的草帽解下來扇風:“姐,你做了啥飯?”“做了蕎麵餅,炒了土豆片。”幹活的天,都是做乾飯吃的,也就毛金麗在家做飯的時候才吃稀飯,稀飯不管飽不說,吃了還老師上廁所。毛金麗眼睛一亮,她累了一個早上,早就餓壞了,聽到有餅有菜,可比吃野菜糊糊要好多了。毛金蘭做的飯味道好不錯,她早上沒幹活,就和周大妮分了半塊蕎麵餅,蕎麵是苦蕎,做出來的餅呈黃綠色,每個餅她都做得有盤子那麼大,成年男人一個人吃兩個也就飽了。苦蕎餅進嘴裡有些苦,可嚼了嚼後就會有回甘,毛金蘭最喜歡把苦蕎餅放在火上烤一會兒,把最上面的那一層烤乾了會更加香。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是預設能休息一會兒的,於是周大妮便一點兒都不急,一邊吃飯,一遍跟四周的農婦聊天,聊著聊著,他們就聊到了新下來的知青。村裡為了照顧知青,給知青派的活計都是的最輕省的,可哪怕就這樣,那些知青也幹得慢得很,並且那些知青會做飯的少,聽說剛來到村裡的時候有好幾個知青就因為不會做飯餓暈了。離周大妮不遠處的毛四嬸已經吃完飯了,灌了一口水,她道“城裡人可真享受,就那個穿著綠軍裝的那個姑娘,我聽說她是從省城來的,家裡有些關係。這會兒才十六歲,來到這裡飯不會做,衣裳也是才學著洗,你說家裡情況得多好才這麼大的姑娘了啥也不會做。”周大妮順著毛四嬸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那個姑娘站起來去吃飯,給她做飯的是個十七八歲的男生,也是知青,兩人一邊寫說笑一邊往沒人的田埂出去:“給她做飯的那是誰啊?”毛四嬸是西塘村的包打聽,村裡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兒,今年村裡下來的知青,她早就打聽清楚了:“那個啊,聽說是她一個伯伯的兒子,跟著她一起來建設新農村的。”毛四嬸大字不認識一個,解放後的識字班她倒是去混過兩天,字沒學認過兩個,花樣子倒是學會了不少。她認為識字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