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子嘖了一聲:“不說這個了,一說這個你就要飄。就有一個事兒,我剛剛路過沙堆,聽到葛副連長家的說今天早上遇到了方美媛和牛指導員說話了呢。”毛金蘭一怔,看了眼玩的高興的牛、安、邦:“真的假的?這倆人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去的啊。”“葛副連長家的雖然嘴巴碎了點,但是說話的真實度還是可信的,她說看見了,那就是真的看見了。”劉嫂子常年領著孩子混在沙堆,誰好誰壞這麼多年她也看的清楚了。葛副連長家的也愛嚼舌根,但她嚼的舌根都是有依據的,經得起推敲的,不像隔壁的喬嫂子,從她嘴裡說的啥都是胡編亂造。“可這兩人咋就湊到一起了?”毛金蘭想著,該不會是方美媛賊心不死,看著牛興國離婚了,就想勾搭人家吧?““誰知道呢,方美媛和何嫂子關係好,今天沒有訓練,可能他們就是這麼遇上的吧。”劉嫂子把小老二拖回席子裡:“不過仔細想想,他們也不是不可能。方美媛以前雖然做好過糊塗事兒,但現在那不是改好了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還有一句話,叫做浪子回頭金不換。”劉嫂子這話說的有道理,是她想差了,以前做了錯事不代表以後也會錯,她大方的承認了自己想錯了:“嫂子你說的對,是我想錯了。”劉嫂子看著她笑:“在你這個年紀,我也是這樣的,眼睛裡揉不得一點沙子,覺得這個人錯了,那她以後做得再多的好事兒,我都覺得她在裝。其實只要放下自己心裡的偏見,你會發現其實那人還是挺好的。”毛金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和劉嫂子哄了好一會兒孩子,黃嫂子也來了,她來找毛金蘭一起去接孩子。這會兒離去接孩子還要好大一會兒,黃嫂子搬了個凳子坐在毛金蘭和劉嫂子的中間,她眉眼之間帶著喜氣,引得毛金蘭頻頻側目。“懷上了?”劉嫂子不虧和黃嫂子相處過好幾年的好朋友,把黃嫂子摸得透透的。“例假已經推遲好幾天沒來了,我打算再過兩天,等甘岡休假就上醫院去。”“甘營長休假的時候不正好是週末嗎?週末你們一家四口去啊?”黃嫂子搖搖頭:“那可不行,現在這麼亂,我哪裡能讓他們上鎮上去?我可聽何嫂子說了,現在鎮上事業單位上班的人人人自危呢,都夾著尾巴走,就怕自己哪天在路上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弄得家破人亡。衛生院裡的那個朱大夫你們知道吧?”衛生院裡的朱大夫毛金蘭他們都很熟悉,因為在王李莊的王大夫被打倒以後家屬院的病都是朱大夫給看的,上個月月初,牛、安、邦和大妞兩人鬧肚子,牛興國把孩子送到鎮上去,這個朱大夫死活說沒有藥了,庫存不足,讓牛興國把孩子抱回家,任由牛興國怎麼哀求都沒用。最後還是陳建邦趕到,給那個朱大夫送了一張糖票,朱大夫才給開了幾顆土黴素。家屬院裡的人們上他那去看病,要是緊急的病情,誰都多多少少的給他送過點東西。其中就有劉嫂子和黃嫂子。一提起這個大夫,劉嫂子就一臉的厭惡:“記得,怎麼不記得呢。當初就是他讓我給小老大收屍的。”小老大楊河生下來時體弱,差點就救不回來了,緊急時刻最先送到的是鎮上的醫院,當時就是這個朱大夫看的診,當時他就看了一眼孩子,連檢查都懶得檢查,直接就讓劉嫂子給孩子收屍。黃嫂子一拍手掌:“我聽說這個朱大夫在前幾天被鬥倒了。聽說罪名是草芥人命,濫用職權,貪汙受賄。”此話一出,劉嫂子面露驚喜:“那些個紅、衛、兵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這樣的壞人就應該抓,然後送到下面鄉下住牛棚,挖牛糞,什麼苦讓他去看什麼。”“這是肯定的,我聽說啊,昨天朱大夫被拉著遊街了,有些得到訊息的相親專門從家裡來了,挖了一盆臭泥來,把這盆泥巴都倒朱大夫身上,倒完直接就坐在地上哭,一邊哭一邊說老天有眼。有人認識他,就把他家的事兒說了。原來前些年他媳婦兒生產,被送到衛生院來,是朱大夫給檢查的,當時情況緊急,哪怕他是個男的,大家也顧不上了。這個檢查一檢查就檢查了很久。”黃嫂子說到這裡,有點說不下去了,劉嫂子臉上也沒有了喜色,他們都是生產過的人,生產前要怎麼檢查,她們都知道,正因為知道,她們心情才更加沉重,劉嫂子捏緊了自己的手,不出意外,這個男人的媳婦兒日子應該是不好過的。果然,黃嫂子接下來的講述證實了這一點:“孩子出生後他媳婦兒就看了一眼孩子,讓孩子吃了她的一回奶,還沒等從醫院出去呢,就割了手腕自殺了,只留下一個奶娃娃,後面子這個奶娃娃也沒養住。”毛金蘭和劉嫂子一臉唏噓,黃嫂子說了這件事兒發生在好幾年前,那時候才剛剛改革開放,大家的思想都還沒有被解放,還停留在貞操大過一切的時候,像女人遭受了這樣的事情,不說外人,就丈夫家人都能把她逼死。哪怕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