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蘭對她的事兒不關心,她愛去哪裡去哪裡,就毛金麗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沒一刀捅死毛金麗就算她仁慈了,還擔心她?不存在的。毛金蘭看完信,把信一扔,該幹嘛幹嘛去了。等第二天,她寫好回信,順道把她給她嫂子肚子裡的孩子做的小紅肚兜和勾的小襪子打包給陳建邦,讓陳建邦給毛金國寄回去。算算時間,她嫂子懷孕也有八個多月了,十一月份就該生了,也沒多長時間了,想到這裡,她又往行李裡放了一包奶粉。這個奶粉是小孩子吃的,陳建邦託黃嫂子買回家裡放著的,一共兩包,她分一包給她嫂子用,陳建邦也不會說什麼。陳建邦借了三營長的腳踏車,把包裹拿到鎮上郵局去寄,要走之前他看到櫃檯上有一包毛金蘭的包裹,便順道簽了字取了回家。毛金蘭看到了包裹才想起來她哥哥在信裡說的給她寄了包裹,她眨眨眼睛,一邊拿剪刀把包裹外面裹著的編織袋剪開:“昨天我哥還在信上說給我寄了東西呢,我還以為還得好久才到,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居然和信一樣快!”陳建邦把纏著他玩的牛、安、邦往天上拋,又在他掉下來的時候把他接住:“可能是剛好趕上車子堆滿了。”現在的包裹都是堆積在一起有一車了才往外發,有時候運氣好,寄包裹的時候碰到剛好夠一車那就快一點,要是沒趕上,那就有得等了。毛金國給毛金蘭寄了大概有一斤的雞樅菌乾和五六斤的菌腳。菌腳是菌子的根部,這五六斤的菌腳也不知道她哥哥嫂子上了多少次山上才能撿回來。懷孕的人眼窩子淺,想想她眼淚都要下來了。“今晚上炒菌腳吃,你帶著安、邦上鎮上割點肉回來。”毛金蘭懷孕五個月後陳建邦就不讓她上鎮上了,毛金蘭自己也不想去。上個月主席同志在天、安、門前會見了來自全國各地的紅衛兵。訊息傳遍各地,紅、衛、兵們腰桿挺得更加直溜了,天天遊街串巷抓這個鬥那個的,小鎮上,被□□的打多都是以前的有錢人家和教書的老師。以前要鬥誰都要講個證據,現在卻連證據都不要了,以前有私怨的,得罪過他們的都是他們要斗的目標。要不是軍隊跟他們不是一個系統的,手裡也有槍,他們甚至還想來軍隊軍隊裡把軍隊裡的人拉出去鬥一鬥。陳建邦聽了毛金蘭的話,掐著牛、安、邦的咯吱窩:“小子兒,走,你陳叔帶你出去玩。”回應牛興國的,是牛、安、邦興奮的巴掌聲和笑聲。陳建邦帶著牛、安、邦走了,走到路口遇到從外面回來的牛興國,陳建邦把牛、安、邦往他懷裡一塞,騎著車就走了,任由牛安、邦在後面哭破嗓子都沒有用。牛興國被牛安、邦哭得一個腦子兩個大,疼得不行,偏偏怎麼哄都哄不好,想罵吧,這孩子從小就不跟他在一起,現在倒是住在一起了,可他回來的時候牛安、邦睡了,爺倆能相處的時間也就早上那麼一小會兒,和飯後的時間。也就是今天早雨下太大了,他們臨時休息了半天,否則他真的沒有時間。都還陌生著呢,牛、安、邦這小子還會記仇,他要是真的打了,這不得好幾天不搭理他?沒辦法,牛興國只能抱著他往外面走,嘴裡還說去追陳建邦,牛安、邦聽了,哭聲小了,眼淚乾了,就在哪兒乾嚎。方美媛從何嫂子家出來,走在他們面前,見過了好久了,牛安、邦還在哭,她忍不住道:“牛指導員,要不我給你哄哄他吧?”牛興國拒絕道:“不用了方同志,我自己哄著他就行了。”對於方美媛這一號人,牛興國是聽說過的,不管方美媛現在對他有什麼心思,他都是不能跟人家姑娘走太近的。現在社會對男女關係這麼敏感,部隊裡害群之馬也不少,他可不能害了人家姑娘。自打經歷過王梅花這麼一個女人之後,牛興國覺得他已經對女人失去興趣了。方美媛討了個沒趣兒,她抿抿嘴,走得更快了一些,很快就出了牛興國的視線。方美媛沒有回頭,她不怨恨牛興國看不起她,她覺得這是正常的,因為她明白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自己作的,如果時間能夠倒回,她一定安分守己,踏踏實實的做事。那樣她也就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回到女兵宿舍,宿舍裡的戰友們有的聚在一起說話,有的在看書,有的在睡覺,她一進來,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說話的不說了,看書的不看了,唯有睡覺的人沒醒。她爬上自己的床鋪,拉開被子蓋在身上,剛剛靜默地宿舍又熱鬧了起來,方美媛的眼淚終於在這個時候決了堤。毛金蘭抓了兩把菌腳放在熱水裡泡上,去窗子下面掐了一把蒜苗,想起陳建邦昨晚說想吃韭菜,她又在另外一個框框裡割了一把韭菜。在院裡把韭菜撿得乾乾淨淨的,她家的這韭菜種得不多,春天種了沒多久就可以吃了,割了一茬很快就出了一茬,她家的韭菜她喜歡拿來炒雞蛋,切得碎碎的放在盤子裡,打兩個雞蛋,放兩大勺子麵粉,攪拌成糊糊。鍋熱刷油,把韭菜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