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強挽起袖子,摩拳擦掌地去了,炕邊站著的袁母默默地走到袁父身邊站著,兩人看著廖小強地動作,袁母畢竟是個女人,哪怕知道他們挖的炕洞很安全也忍不住攥起了拳頭。廖小強與另外一個紅衛兵將床鋪裡裡外外地抖摟了一個遍,確認沒有人以後又滿屋子的轉,最後到張隊長身邊:“隊長,沒人。”張隊長咳嗽一聲:“既然沒人,就到隔壁搜一搜。”這回沒人攔著,王大夫還去幫忙將門給他們開啟,等他們搜完沒收著人,張隊長心裡也有些尷尬了,他繃著臉對三人進行了一番口頭教育,領著兩個狗腿子做了。王大夫等人將他們送到牛棚門口,遠遠地,他們還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隊長,我們就這麼走了?”張隊長惱羞成怒地道:“當然走,這麼冷的天不走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跟牛睡覺還是打掃牛圈?”狗腿子們不出聲音了,過了許久,廖小強又問:“那隊長,瞎告狀地人怎麼整?”張隊長哼了一大聲:“孃的,這麼冷的天,把老子當狗遛呢?你們兩個,一會兒到了王李莊,把他們抓到壩場,無比對他進行一場口頭批評,得讓他知道知道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能瞎告狀的。呸,大晚上的真是冷死個人了,你倆冷不冷?”“冷”“冷”聲音慢慢地飄遠,直到再也聽不見了,王李莊的壩場上亮起了火把,站在牛棚門口的三人才互相攙扶著回到了袁家夫妻的小屋、王大夫一屁股坐在地上:“還好咱們乘著秋天農忙的時候挖了這個炕洞,不然今晚毛丫頭可逃不掉了。”袁父給自己灌了幾大口冷水,這才讓自己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歸了位。哪怕胸有成竹,他還是害怕萬一。袁母怕毛金蘭長期在沒有空氣的小屋裡待著窒息,就在他們倆說話的時候便將炕板開啟,叫了毛金蘭兩聲,毛金蘭便鑽了出來,手裡還那著袁母在最後關頭丟下去的包裹。“沒事兒了?”袁母點頭,將毛金蘭拉出來:“沒事兒了孩子,委屈你了。”說著,她眼淚已經泛起了淚花。毛金蘭搖頭表示沒事兒:“伯母,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回去了啊。一會兒天賜醒來該找我了。”袁母趁著夜色將毛金蘭送出門口,毛金蘭從小路繞回了原地,她的手裡拿著從家裡拿出來的一包藥,到了駐地門口,被站崗地戰士攔住問話。毛金蘭站著喘了一口氣,把包裡的藥掏了出來,道:“同志,我家孩子傍晚生了急病,我這是剛剛去鎮上撿了藥,這才回來晚了。”軍嫂們出門一向是沒人記錄的,站崗的小戰士也還年輕,看了一眼毛金蘭的神色,再看一下毛金蘭手裡的藥,就放毛金蘭進去了。毛金蘭一路狂奔,到了家裡,小天賜已經醒來了,牛安邦陪著小天賜在玩耍,牛老太太坐在炕頭看他們玩兒。就在這一瞬間,毛金蘭彷彿經歷了一遍生死。牛老太太問她:“今晚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毛金蘭忽然想哭。作者有話要說:王大夫:這屆紅衛兵不太行。山竹號要登陸廣東了,週一幼兒園不上課,我閨女得放假。我覺得天要亡我,自從她上了幼兒園以後,每週末她回來在家我都覺得那是一種折磨【跪地大哭☆、【】牛老太太是個老來精, 和毛金蘭家又走得近, 他們夫妻經常要給在牛棚裡的人送東西。她不是個多嘴的人,對毛金蘭家的事兒也保密著,這事兒她連牛興國都沒說過。毛金蘭將剛剛發生的事兒給牛老太太說了,牛老太太說完,雙手合十直呼老天爺, 先祈禱了一遍,她才對毛金蘭道:“蘭蘭, 這樣的事兒以後可不能做了。今天是你走運, 沒被抓著,可往後呢, 要是真的那麼不走遠怎麼辦?現在街上那些紅衛兵就跟瘋了似的,都是些沒事兒都能起三層浪的主兒。”毛金蘭今晚也被嚇得夠嗆, 她決定以後這樣的事兒她再也不自己幹了, 都讓陳建邦來,他是軍人,比自己有本事:“我也被嚇破了膽子了。以後這樣的事兒再也不幹了。你說現在的這些人心怎麼那麼壞呢, 還有人去舉報我們!”牛老太太冷笑一聲:“蘭蘭, 嬸子給你一句忠告, 在這個世上啊,你永遠不要去懷疑人心之善, 但也別小看人心之惡。有的人啊,會因為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兒記恨你,但同樣的, 也有人會因為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兒感激你。”毛金蘭對人之惡有了認識,但記憶總是不太深刻,總有人一遍一遍的重新整理她對人之惡的認知。“嬸子,我知道了。”牛老太太擦擦眼角流出來的眼淚:“哎,你明白就行,我回去睡覺了啊。安邦,走了,你姐姐在家該等著急了。”牛安邦吃了飯就跟牛老太太出來了,牛大妞在家收拾屋子洗碗筷,她讀了小學以後比以往更加勤快了,也懂事兒,會心疼人。每天放學回來都會將家裡裡裡外外打掃一遍。她還不會做飯,但每次牛老太太做飯的時候她都會幫著燒火,洗碗洗衣服也都是她。牛老太太經常跟毛金蘭感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