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公子放心,此事本官自有分寸,不至於為難你這些同窗。”那官員看著季航,挑眉一笑,說道:“只是季公子到底不同,本官亦是不會為難於你。”說到這裡,那官員又轉首吩咐身後的玄甲兵,道:“將這位季公子押送回城東季府,其餘人全部給我帶走。”聞言,季航心中暗叫不好。剛才他與那禮部官員相爭,若是此刻由著他將顧雲浩等人帶走,雖是不至於讓眾學子有性命之憂,但必然是會遭些罪的。“我不回去,我要與同窗們一起。”當下,季航便道。“哼,這可由不得季公子了。”那人冷聲說道,一面就示意官兵們準備押人。“哎喲,魏大人,你還真是在此處啊。”這時,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眾人尋聲看去,卻見山階有一人急急上來,對著那位六品官員笑道。只見這人一身月白長衫,面容帶著幾分圓滑之態,不是董睿更是何人。“原來是董師爺,怎麼也會來此處?”那魏大人淡淡地說了一句。他乃是禮部六品官員,又怎會把董睿一個小小師爺放在眼裡。不過他來淮安之時,前去拜謁了江程雲,知曉此人乃是江程雲心腹,又想到江程雲身後的右相孫惟德,方才客氣幾分。“倒是沒什麼大事,不過受我家東翁之令,帶一句話給魏大人。”董睿先是看了一眼被押著的顧雲浩及眾位學子,眼中劃過一絲不忍之色,隨後極快地笑著與那魏大人道。“哦?不知江大人有何指教?莫不是也想攔著不許查封書院,讓下官為難罷?”魏大人目色一緊,面帶試探地說了一句,而後又道:“這可是徐景徐侍郎的令,即便江大人有異議,也當呈報奏章,待朝中內閣裁議決斷之後,方才來說道此事吧。”“魏大人誤會了,我家東翁並不敢僭越插手禮部之事,只是心疼我淮安府的學生士子們。”董睿笑著搖了搖頭,便指著顧雲浩等學子對那魏大人說道:“我家東翁說,他為官一任,便要保當地百姓之安,這些士子都乃是淮安府的青年俊才,他還指著這裡面能出幾個為國盡忠的有用之才,故而還望魏大人莫要與這些士子為難。”“哎喲,顧公子,你怎麼也摻和進來了,府尊大人幾次提及,莫要你多事,你這般只怕又得要被府尊大人罰抄書了。”這時,董睿又似才見著顧雲浩一般,一臉詫異地道。“這是……”魏大人忙問道。“魏大人見笑了,這位顧公子乃我家東翁收的弟子,你是知道的,我家東翁從來不收什麼學生,就此子一人,平時管束的便嚴了些。”董睿笑著解釋道。聽聞這話,魏大人也是心中一跳。他自踏入越省境內,便聽聞了江程雲此人不僅行事老辣,更是護短非常。沒想到這學子竟然會是江程雲的學生?看來這陵江書院果真是有些名頭,不僅季閣老的孫子在此,江程雲的弟子居然也在此讀書。魏大人當下一衡量,也是覺得沒必要在此事上多作糾纏。雖然季家的態度他是已經知曉,只要不傷及季航,倒也不擔心會因此開罪了季家。但江程雲卻是不同,先前江程雲本就是對此事態度不明,現下他的弟子亦是捲入其中,還是莫要多生事端的好。雖然此次靠上了徐景這棵大樹,但在朝中為官,還是應當留一線才對。此間事基本已了,為著強爭一口氣,便同時得罪季家跟江程雲,實在是沒有必要。想到這裡,魏大人便眼珠兒一轉,狀似爽然地一笑,說道:“本官亦是讀書人,哪裡會真的想要為難這些學生,不過是方才這些士子阻攔公務,方才起了些許爭執罷了。”聞言,董睿也不去點破,只是笑道:“既是如此,那想必我家東翁就放心了。只是不知魏大人在此間的公事可了?”“差不多了,只是還得去書院裡貼封條就是了。”說完這話,魏大人便擺了擺手,示意官兵們鬆手放了顧雲浩等一眾學子。此時,眾學子也逐漸冷靜了些,雖然口有抱怨,但總歸是沒有再繼續動手。畢竟這人拿著朝廷的旨意,又有兵勇相護,在這樣的形勢面前,他們的不忿、他們的委屈、他們的悲痛,又算得了什麼?形勢不如人,權勢也不如人,他們又做得了什麼?“那董師爺隨意,本官現在便要去封貼書院了。”見學生們似乎平靜了下來,魏大人便不再多留,直接對董睿說了一聲,就要往書院裡去。“等一等。”看著往書院裡走去的那一群官兵,顧雲浩喊出了聲。“怎麼,還有何話說?”聞言,魏大人又是眉頭一皺,心裡暗想,這位書生不會到現在還不識時務吧。顧雲浩卻是並不答言,直直走上前去,待到那斷了的匾額處,蹲了下來,以手撫了撫上面沾落的塵土,而後費力地將匾額支撐起來。見著這他如此,眾學子亦是反應過來,紛紛上前,一起將那塊斷成兩截的大匾抬住,一行人往書院而去。開啟書院正堂,裡面仍是供著孔聖像,顧雲浩與眾學子將匾額抬進了屋子,橫放在孔聖像下的書案之上。退後兩步,顧雲浩跟眾學子一起,對著面前的孔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