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顧雲浩決定按著試題的順序,先做四書題。細細看了題目,只覺心裡一動,便直接提筆破題。也不知是近日不斷練習往年府試題目的緣故,還是今次府試的試題很合他的脾性,顧雲浩直覺此刻文思如湧,整篇文章也是一氣呵成。府試是分三次收卷,之後,看了下時辰好似距離午時還早,又開始繼續做五經題。到了午時,午休的鼓聲一響,幾名差役便開始收卷。顧雲浩他們這六十名堂前應考計程車子,此刻更是有書吏下堂來專門收卷,以彰顯對他們的重視。當然,顧雲浩是對這些倒是無所謂的。不論考場上情況如何,最後都還是要看文章。他此時已經做完了前面三題,雖然五經題還沒有潤色謄寫,但也算是速度極快了。匆匆吃下一個饅頭,又喝了兩口水,稍微歇息休整一會,便又繼續埋頭將潤色修改了。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就開始謄寫到捲紙上,然後專心做剩下的詩賦題。府試參考人數雖然不如縣試多,但也有一千多人,又要全部人連考三場,因而閱卷的工作量也不小。首場的四書題最為重要,所以收起來之後,便按著,皆是不滿意,眉頭就皺了起來。吃了口茶,壓下心中的煩意,江程雲又不露聲色地拿起一篇卷子。恩,字還算不錯。眉頭稍微舒展一下,便開始看文章,不過只看了破題的兩句,江程雲便嘴角一揚,來了興趣。這破題倒是不錯。越往下看,越是覺得文章寫得直抒胸臆,氣勢磅礴。因著卷子並未糊名,江程雲往卷頭那裡一看,只見上書:臨川縣顧雲浩。……當然,這些顧雲浩並不曉得,他已經將全部試題做完了,最後一首應試詩寫得也算超水平發揮,便想著是否要提前交卷的問題。抬首看了看四下奮筆直書地士子們,不由心裡一熱。坐在這堂上應試,若說他完全沒有觸動那是假的。考中前十,於眾多考生裡脫穎而出,坐在這公堂之前提堂應試,亦是一種榮耀。要知道院試的時候,府試前十同樣也是提坐堂號的。因而,對於他們這些士子來說,每往前一名,那都是要靠自己不斷地努力和爭取。他也是一個讀書人,又怎能不為所動?再次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試卷,並未發現什麼問題,顧雲浩便拿著捲紙立起身來。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到堂前,先是向江程雲行了一個學子禮,而後呈上試卷。“學生臨川縣顧雲浩,懇請府尊大人堂試。”:堂試所謂堂試,即考生交卷時至公堂前, 由主考官當堂面試。若是文章寫得令主考官喜歡, 又應對合宜的話, 說不定便會被當場取中。即便沒有被當場取中,堂試也算是在眾多考生中脫穎而出的一個途徑,畢竟能引起考官的關注。當然,敢於在科考場上, 提出讓考官堂試的考生,都還是對自己的文章和學識有一定的信心。只是考生若想請主考官堂試, 就必須得要提前交卷。要知道若是等考試時間到了, 那麼差役統一收卷的話,考生根本沒有機會見著主考官了,又哪裡來的機會請求堂試呢?這其實在童試中算較為常見的。一般到院試那個層面,便不復再有堂試之說了。江程雲此刻正端著茶碗吃茶,聽著這話,不由手上一頓。臨川顧雲浩……作方才那篇文章的考生?眼中劃過一絲笑意, 江程雲放下手中的茶碗,雙目炯然地看向站在堂前的顧雲浩。這少年似乎十四五歲的樣子,形容姿態看著很是俊逸灑脫,只是臉上卻還仍帶著幾分稚嫩之氣。剛剛那篇文章行文暢快, 立意高遠,看著頗有氣勢, 江程雲心裡實在是喜歡。看著眼前這名身形單薄的少年, 他確實有些沒有想到, 畢竟那文章雖然筆力嫩了一些,但也不太像出自一名稚氣少年之手。但江程云為官多年,自然是不會顯露出什麼痕跡,打量了一番之後,便開口問了幾句與四書有關的問題。顧雲浩自是不敢大意,忙一一應對回答了。見他回答的不錯,江程雲本就喜歡他的文章,便又看了看他交上來的後兩題的卷子,因著後兩題分別是五經題跟詩賦題,所以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篇五經題的文章。“你竟是以《禮記》為主經?”“回府尊大人,學生的夫子乃擅《禮記》,師業相承,學生自是隨夫子治《禮記》,只是不堪愚鈍之資,三年尚不明其中門道。”這話委實說得有些謙虛,但對於顧雲浩來說,也是真的是有感而發。他隨著梁成業治《禮記》,雖然在應試上也算是得心應手,但總是覺得缺少了點什麼,難以再進一步,得窺裡面的門徑。江程雲看過他的五經題卷子,雖然稱不上絕妙,但也算上佳,故而只當他是謙虛之言,更是覺得眼前這少年頗有幾分君子之風。“《禮記》承先賢之禮,傳聖人之德,汝當盡心研習才是。”江程雲一面吃了口茶,一面繼續道:“本官早年亦有再治《禮記》之願,怎奈僅《春秋》一經便難能有暇他顧,學海無涯,爾務必時時苦學才是。”因著對顧雲浩印象不錯,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