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院試,除了胡宇凡之外, 幾人都是考的不錯。楚毅取中了第二十七名, 李文旭則是第三十九名。而顧雲浩, 更是不用說,成為了他們淮安院試的案首。一路從府衙回來, 眾人都是面帶喜色, 神情頗為暢快。“哎喲,我的三位秀才老爺喲,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還沒進門,便見掌櫃的一臉堆笑地迎了出來,說道:“衙門的官人已經等了許久了,快些去看看吧。”聞言, 眾人自是不敢大意, 忙進了客棧,只見卻剛巧有四名身穿紅色外衣的差役在此等候。見著他們幾人進來, 其中兩位差役滿臉笑意地上前道:“敢問哪位是顧雲浩顧老爺?”“我便是。”“顧老爺有禮,我兄弟二人乃府臺衙門差役,今特為提學大人送帖子來的, 還請顧老爺莫要忘了提學老爺的簪花宴。”言罷,便見一名官差遞上一個大紅的滾邊請帖。顧雲浩不敢大意,忙雙手接過帖子, 笑著回道:“提學大人美意, 自是不敢推辭。辛苦兩位差大哥跑一趟。”顧長光也極快地反應過來, 忙跟著上前, 拿出一些散錢,塞與那兩人,笑道:“兩位官人吃杯茶吧。”接到了喜錢,差役臉上的笑意更甚,又拿出一個紅綢做的袋子,雙手奉上。“此乃六十兩銀子,是府尊大人特意示下,董師爺叫我們兄弟送來,以資顧老爺進學之用。”六十兩!在場諸人皆是雙眼發直。那泰和樓的掌櫃更是羨慕極了。難怪都說讀書人唸書費錢,但是也來錢快,這考一個院試案首,府臺衙門就直接賞六十兩的封紅,真是又有面子又得實惠。嗯,看來今晚回去要好生問問家裡小子的學業了。顧長光也猶豫了,見那差役將封紅遞了過來,一時間也是有些錯愕地看向顧雲浩。“府尊大人如此厚愛大恩,學生銘感五內。”知曉這乃是慣例,顧雲浩也並不推辭,先是對著府衙的方向行了一個學子禮,便示意顧長光收下銀子。那兩名差役的差事已了,又得了賞錢,便只是又客套賀喜幾句,就告辭離去。此時,另兩名差役亦是上前,分別向楚毅跟李文旭送上貼子,也是說了簪花宴之事。只是與顧雲浩不同,兩人皆是沒有府臺衙門的封紅罷了。楚毅、李文旭自是不敢大意,忙接下帖子,又給了那兩名差役喜錢不提。簪花宴乃是酉正時分開宴,他們這些新科的秀才需酉初二刻編到府臺衙門等候。知曉了這簪花宴是提學大人設宴,專程見一見這些新科的秀才們,此外還有當地的地方官員作陪之後,顧長光可是有些犯愁了。原因無他,只是他還是覺得兒子的衣著太過儉樸寒酸了。以他所想,當然最好是即刻就去成衣鋪子買上一身好衣裳,免得兒子赴宴時候一身舊衣,讓人小瞧了去。“該花的錢就是得花,你考上了秀才,還是頭名,這麼大的喜事,買身衣裳也是應當的,咱們又不是花不起這錢。”聽了這話,顧雲浩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府試、院試連續兩次考試,他爹始終都想著要給他換一身行頭。知曉顧長光是怕他被人看不起,顧雲浩便細心解釋道:“爹,咱們家的情況,只怕旁人早就知曉了,實在沒必要花錢去充這個門面。”“我是聽說那些衙門裡的人,只敬羅衣不敬人……”“你所說的也是實話,但是今次是提學大人的簪花宴,我乃是本次案首,沒有人會看不起我的……”聽了這話,又知曉兒子是個有主見的,顧長光也不再堅持。待到下午,顧雲浩又拾掇了一番,看了看渾身上下並無什麼失禮之處,便跟楚毅、李文旭三人一起到了府臺衙門。他們去的並不算早,此刻衙門前早已聚集了好些今次取中的秀才。眾人都是剛剛得以高中,自然是神采飛揚,只一面等著赴宴,一面閒聊此次院試的事。“我說今次院試還真是巧了,居然天降大雨,要知道這可是近十多年都沒有過的事啊。”一名秀才說起前幾天的大雨,不由笑著感嘆道。聞言,眾人也都想起了院試那天的窘迫,也跟著連連點頭。“正是這場大雨下的好呢,你們說是不是?”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卻在此時突兀地響起,眾人循聲看去,說話的正是一名神情清冷的年輕士子。若是顧雲浩在此,定然能認得,此人正是當日府試之時,在龍門外與西鄉士子相爭的東川縣案首王林。“王兄何出此言?”“若不是這場大雨,有的人哪裡能取中這個案首呢?”王林冷冷一哼,說道:“要知道有多少士子因這大雨損了試卷。”自古文人相輕,聽了這話,又事不關己,眾人都只是一笑,並不多言。“以這位兄臺所言,旁計程車子弄損了卷子,未能取中,那又怎會是一人受益,合該是咱們這些人都受益才是啊。”此時,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卻是季航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要我說,此場大雨雖然來得突然,但也並沒有多大的妨礙,畢竟大家都是一樣在雨中應試,再則來說,咱們院試的程墨亦是會整理刊印,有無實學,自有眾人評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