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李文旭、胡宇凡都是一臉擔心地看向顧雲浩。顧雲浩沒想到那幾人會把話題引到他身上,也沒料到會說出這些話來。加上知道這幾個書生說得不過是些酸妒之言,遂只是淡淡一笑,示意幾人不必理會。但楚毅卻是有些氣不過,“嗖”地一聲站了起來,走到那幾人面前,直言道:“你自然不是他,故而你若想取中縣案首也是痴心妄想。”此言一出,那人瞬間被激的滿臉通紅,惱羞成怒道:“你……你是何人!我說顧雲浩與你何干!”“我便是你們說的楚毅,但我且說一句,顧雲浩乃我同窗,他的學識、人品皆是在我之上,至於府試名次之事,不過是文章各花入各眼罷了,你們在這裡妄加評論,實在看著丟人。”聽了楚毅這一句話,那幾人更是索性撕開了臉皮,說道:“原來如此,不想西鄉士子互相吹捧、沽名釣譽之風,竟然也吹到了咱們臨川,院試還沒開考,便有人在這迫不及待的彼此造勢了。”這話說得沒臉沒皮,楚毅更是被氣急得有些說不出話來。見著楚毅被氣得胸前一起一伏,那幾人又如此胡攪蠻纏,顧雲浩也有些忍不住了,便立起身來,正準備出言,卻被一個溫和清淡地聲音打斷。“幾位當不是嫉妒之言吧?只是在下好奇,爾等說起顧雲浩如此不屑,倒是不知此番府試是何名次?”循聲看去,卻見說話的乃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這少年眉目甚好,雖是隻著一身素色長衫,但氣度非凡,一看便知並非出自尋常人家。‘言念君子,溫其如玉。’看著此人,顧雲浩、楚毅等人心裡皆是想到了這句話。自方才出言之後,少年便眼中含笑,一臉溫和地看著對面幾人。那神色讓人覺得,他非但不像是在嘲弄他人,反而更像是真心問詢一般。那幾名士子明顯此次府試沒有被取中,索性不說自己,反而厚著臉皮反問:“那你又是誰?你今次府試有是什麼名次?好意思在這裡胡亂插言。”聞言,那少年更是笑得溫和誠摯,隨即拱手一禮。“在下雲寧縣季航,今次府試忝居:赴考八月, 對於讀書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一月。各省院試都是三年兩考, 一般於七、八、九三月之內舉行,而本朝秋闈亦是於八月舉行。尋常而言, 院試與鄉試是不會撞期的。但若是院試卻逢鄉考, 則隨之推後一年。鄉試三年一考,上一科為順德二十三年,下一科則是要明年, 因而於四月府試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院試。院試考場設於各府的府城, 由各省提學擔任主考官,並依次到所轄各府、州去主持院試。他們淮安府院試的日子定在八月初六。院試的報名程式與府試相差不大,顧雲浩幾人熟門熟路地報了名, 只等著八月初就動身趕往府城應試。待到出發之時, 卻由於剛巧遇上山洪滑坡,官道被堵,因而即便是胡宇凡暈船, 也只得走水路。好在胡家正好有一艘商船得要到府城運貨, 胡父心疼兒子,就讓人專門把船拾掇了一番, 倒是要比尋常客船要舒服寬敞一些。在胡宇凡的極力邀請之下,顧雲浩、楚毅、李文旭三人自然又是蹭著胡家的大船, 一路到府城赴考。此時即將立秋, 淮江的江面上陣陣有風。雖然顧雲浩他們乘的這艘商船極大, 但卻是艘空船, 又沒有什麼重物壓艙,在這江面上也並不比那些尋常客船穩多少,幾人都是不能溫書的。好在他們一行人多,加上一共也就幾個時辰的路程,說說笑笑時間也就過去了。他們一行共有九人。除了堅持跟來陪考的顧長光之外,還有李文旭的父親李新明。楚毅的家人並沒有來,只是帶了一名小廝。最誇張的還是胡宇凡,胡父此次更是派出了一老一少兩名僕人跟著伺候。到府城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幾人一下了船,便開始找客棧號房子。因著院試的緣故,府城內早已雲集了各縣的童生,到了臨近考棚的街道,更是隨處可見身著長衫的讀書人。他們來的還算比較早,各處客棧的客房還不算很擠,加上院試參考的考生不如府試多,所以住店的花銷倒是要比上一次府試少上一些。院試的考棚與府試是設在一處的,加之上次住店並無什麼不妥的地方,顧長光便提出,還是選擇他們上次府試時所住的泰和樓。當然除了覺得上次住得不錯之外,顧長光還另有心思。他私心想著,上次兒子住在泰和樓,就考中了府試第三,說不定是泰和樓的風水好,很旺人。那麼此次院試,要是也住在泰和樓的話,那麼是不是兒子考上秀才的可能就要大一些。眾人自是不曉得他心中所想,但一聽說是泰和樓離考棚近,便都說先去看看。“這不是臨川縣的顧老爺麼?顧老爺今次是來應考院試的麼?”到了泰和樓,掌櫃的顯然還記得顧雲浩,忙一臉笑意地迎了出來,急急恭維道。說到這裡,那掌櫃又極快地看了楚毅幾人一眼,臉上的笑意更甚,繼續道:“想必這幾位老爺便是顧老爺的好友了,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