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剛入學都是依次先學習三百千千,即《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詩》,等這些差不多學完了,再學《幼學瓊林》,等學完了這些蒙學階段的書,才算有資格入讀書的門。對於顧雲浩這些才入學的蒙童,顧明琮講的是《三字經》,而顧雲濤他們已經在開始學習《千字文》。一般給新生們講《三字經》的時候,坐在右側的學童就自己溫書;而給顧雲濤他們講《千字文》的時候,新生們也是自己溫書。顧明琮向來是先給新生講學,因而顧雲浩等人早早的翻開書頁,正襟危坐的跟著他一句一句的念。這個時候,顧明琮一面帶著大家唸書,一面拿著戒尺在學童們的案几間偶爾走動。若是誰讀書不認真,或是坐的不端正,戒尺就會直接落在那人身上。農村長大的孩子本來就皮實的很,加上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天地君親師,老師對學生的處罰那是天經地義的,即使罰了誰、打了誰,也都不會有人說什麼。在顧雲浩看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鞭策,畢竟在這裡唸書的孩子們家裡條件都不好,若是不珍惜這讀書的機會,那就是真的對不住家裡的親人,也更對不起自己。雖然《三字經》稱不上有什麼難度,顧雲浩也能全文背下,但也還是很認真地跟著讀。畢竟學無止境,他不會因為自己能背了就驕傲自滿。教新生們學了會三字經,顧明琮就讓其開始自己溫書。自己則喝了口水,走到講堂的右側,給顧雲濤等人講學。這時候,顧雲浩也是從書袋裡拿出竹筒來喝了口水,就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顧明琮依舊講的是《千字文》。古人講學,一般都是用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的辦法。因而大多時候都是先生領著念一句,學生們跟著讀一句,然後就是讓自己讀書。“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念”“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念”“日月盈昃,辰宿列張。”……聽著那邊的聲音響起,顧雲浩也在心裡跟著默唸。他對三字經已經很熟悉,甚至可以說到了反覆可誦的程度,因而旁的新生們溫書背書,他其實是不必的,故此開始默默地跟著學習《千字文》。入學以後,顧雲浩也發現自己的記憶力比尋常的孩童要強些,雖然稱不上過目不忘,但一般的而言,讀過五六遍的書,再用功一些,都還是能記住。有這個優勢,顧雲浩更是不願浪費了,只會更加好好的利用起來。當然,他也不會因此就自得意滿,畢竟科考一途如千軍萬馬擠過獨木橋。想要出人頭地並不是那麼輕鬆的,他還是需要加倍努力才行。待顧明琮領著學童們讀過幾遍千字文之後,顧雲浩也對文章有了個大概的印象,只是他沒有書,只能聽著,記憶的效果就是要差些。隨後就是讓學童們分別開始全文通讀,先是新生們讀幾遍三字經,而後又讓另一撥學生讀幾遍千字文。就在這朗朗的讀書聲中,整個上午也慢慢過去。學裡的人很少,除了顧明琮這個先生之外,就只有一個齋夫。加上在這裡唸書的大多是村裡的孩子,學裡也不會準備飯食,家裡離得近些的學童,就會回家吃午飯,而像顧雲浩這樣家住的遠的,就自己帶些飯食或是乾糧。學堂的前院一共有三間屋子,正中央的屋子裡掛著孔子、孟子雙聖像,每逢初一,顧明琮就會帶著學童們在這裡拜一拜孔孟。前院西側的屋子最大,而且南北通透,因而就被用來做學童們唸書的講堂。東側的一個屋子,是先生顧明琮的休息室,當然也有許多學童因著不好生唸書,被顧明琮叫到這裡單獨教訓一番。學堂的後院有幾間房舍,經過改良之後,成為了學生們的號舍,每間屋子都有幾個小床和桌椅,用來做學生們午間臨時的休憩之所。號舍的旁邊有一個低矮一點的泥瓦牆面的稻草棚子,那就是供應熱水的開水房。而茅廁則是單獨在號舍背後搭了一個小棚子。後院的院中央,掛著一塊鐵片,旁邊有一個用繩子掛在一起的小錘,每天到了時辰,齋夫就會敲這鐵片,以作正式開是講學的提示。作用倒是有些類似於現代的課間鈴。院子裡還有兩個石桌,石桌周圍分別放了四五個石凳子。久而久之,這裡的石桌,也方便了顧雲浩他們這些中午不能回家的孩子,成了他們的用餐之地。其實離家遠的學童並不多,算上顧雲浩、顧雲濤兩兄弟,一共才七八個人。但是顧雲濤是很少在書院裡吃午飯的,他們幾個年歲相當的學童喜歡拿著午飯到外面吃,吃完了還可以在外面玩一會。畢竟在學裡吃飯,還是多少得守點規矩。族學就在顧氏祠堂的旁邊,先生顧明琮的家離這裡不過幾步之遙。顧明琮經常回家吃了午飯,就到學裡來,甚至有時候還是家裡人把飯送到學裡給他。因著這個緣故,顧雲濤等人自然覺得約束些,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午飯時間都拿著乾糧飯食往外跑。顧雲浩也見怪不怪,也不管他,只覺得自己應當好生利用中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