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顧雲浩也是聽聞了早朝殿內之事, 正也是滿腹心事,見著師祖派人來尋, 當下便跟陳雲華告了會假, 二話不說就騎馬去了孫府。到了孫府,卻是見著孫惟德正在令一名幕僚寫信。“景源, 你來了,快,老夫正欲遣人即刻去往越省一趟,你若是有什麼書信,便一併在此寫了,也可帶回去。”見著顧雲浩,孫惟德放下手中的茶碗,直接說道:“再則, 你也來與老夫一起想一想, 那杜允文老匹夫雖然說此次不會波及到你那沒出息的老師, 但那老東西的話不可信,說不得還有什麼後手。”說到這裡,孫惟德皺了皺眉,又道:“杜允文此人為人果決,手段狠毒,即便現在看著無礙於咱們,但日後定然還是巴不得咱們倒了,說不準會在此事上留下什麼後招,咱們須得提前防範著才是。”聞言,顧雲浩心下了然。但因涉及到老師江程雲,還是忍不住道:“師祖,弟子散朝之後便聽聞了此事,可是杜允文已經明言不會損及老師?”“恩,不錯。”孫惟德頷首說道:“散朝之後,老夫便找到了那老匹夫,他亦是許諾不會牽涉到程雲,只是這東西最是個翻臉不認人的,眼下這般不過是不想與咱們為敵,而今後卻是說不準還會不會再拿此事生事。”說到這裡,孫惟德頓了頓,卻是又道:“這也是須得從長計議,你且去寫信吧,到時候讓人一併帶回越省去。聞言,顧雲浩不由看了一眼立在書案前那位正在奮筆直書的幕僚,便也只是點了點頭,去一旁研磨寫家書。一時間,那幕僚停筆,顧雲浩也剛好將書信寫好。“相爺,您看看可行?”幕僚將手中的信紙恭敬地遞給孫惟德,陪笑說道。“好,你且自去吧。”孫惟德淡淡地吩咐道。“是。”這邊顧雲浩見著那幕僚離開,便也沒了顧忌,一面裝好自己寫的家書,一面說起方才朝會之事:“師祖,莫不是這杜允文竟是這般快就想要拿下季銘?”“這也說不定。”孫惟德嘆息一聲,將手中的那紙書信放下,說道:“杜允文此次,還真是可進可退。”聞言,顧雲浩也是陷入了沉思。確實如師祖所言。杜允文之前已經對付了唐守忠,眼下雖然唐守忠沒有正式定罪,但卻也是在接受三司會審,多半是凶多吉少的。畢竟對於一位官員來說,名聲還是比較重要的,特別是像唐守忠這樣的高官。只要走到三司會審這一步,即便是後面審查出來沒有多大的問題,那也是沒什麼可能再留在朝堂上的。在任何一個時代,司法是絕對權威的,代表著國家意志和決策,更別論這樣的專治社會了。這個時代下,帝王的一句話便是國家意志的表現。既然元化帝下令三司會審,那麼唐守忠即便是無罪,他的仕途之路也是走到頭了。□□社會,必須維護帝王的權威,若是下令三司會審,而後又無罪開釋官復原職,豈非是告訴天下人,他元化帝昏庸糊塗弄錯了?帝王乃是天子,是天下最聖明之人,絕對是不會錯的!雖然有些無奈,但這便是這個時代之下特有規則,顧雲浩無力改變,也只得依照規則行事。唐守忠現在也算是倒下了。季銘一黨的幾個重要人物,眼下也就是剩錢卓然跟梁如海幾人了。杜允文這麼急切地在湘省涉及構陷梁如海,想要藉此拉梁如海下馬。結果元化帝一心想要保住梁如海,剛巧在朝堂上,師祖孫惟德也摻和進來為梁如海說話。眼看著梁如海之事或許會有轉機,杜允文跟陶明哲卻是以攻為守,直接上表彈劾季銘,甚至還牽連季銘的另一個得意弟子——越省提學李霖越。畢竟再是看重梁如海,季銘也不會捨己為人,眼下他自身難保,陷入越省徇私之事,又有多少心思去為梁如海謀算?而且元化帝那邊,只怕也是進退維谷。若是僅僅想要保住一個梁如海倒還罷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季銘,附帶一個李霖越。如此一來,若是全數保下來的話,被有心人傳出些風聲,豈不是有損帝王的名聲,認為皇帝偏私。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只怕勳貴世族那邊更加不滿元化帝,認為元化帝有心與守舊派對立,所以處處偏袒季銘等人,軍隊那方面,也會生出悖逆之心。畢竟杜允文等人彈劾所奏之事都是言之鑿鑿,多半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只是以著杜允文跟陶明哲的手段,能如此構陷季銘等人,多半是已經準備了許久,若真的下令核查,只怕非但不能還三人清白,更是可能直接查出更多的事情來。為官之人沒幾個是乾淨的,特別是季銘、梁如海這般身處高位之人,更是絕對經不住細查。顧雲浩明白這一點,杜允文跟元化帝更是心知肚明。故此,在這件事情上,杜允文跟陶明哲確實走了一步好棋。而且,就算是師祖孫惟德站在元化帝一方對抗杜允文,只怕也是收效甚微。畢竟這還只是文臣之間的爭鬥,雖然步步為營,但總歸不至於翻覆乾坤。要知道杜允文身後站著的是整個華朝的勳貴世族,不僅在文臣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