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當日他在戶部查到了閔地田地的蹊蹺,加上巴九去了閩江數省帶回來的訊息,這更是堅定了他推到徐景的決心。既是為了他們重振陵江書院,也是為了順利推行新政,更是覺得徐景如此做派若不受到懲處,實在對閔地數百萬百姓不公。只是,此事都察院也是掌握了不少情況,原本孫惟德也是想找機會在朝中刷一刷存在感,順便打壓打壓季銘的氣勢。故而,他們師祖兩人一合計,便決定了由都察院出面彈劾徐景,從而逼迫季銘跟杜允文交惡。這件事情,對於孫惟德他們右相一黨來說,自然是一舉數得。但是對於季銘來說,卻是實打實的被孫惟德算計了。而且這不是陰謀,還是陽謀!孫惟德自然是不在意季銘跟季家,但顧雲浩跟季航乃是多年的知己好友,他卻是不能不顧及兩人之間的友誼。因而,在朝會之事後,顧雲浩便找了個時間,派趙啟送去了帖子,邀季航於明月樓一聚。聽聞顧雲浩自己說起當日朝會之事,季銘也是有些意外的。他亦是從五品的官員,當日朝會,雖然他未曾入太和殿內站班,不曉得裡面的情況,但從那日朝中的氛圍來看,便知那次事情鬧得動靜不小,加上事後季銘與他細談此事,方才覺得右相孫惟德果真是老奸巨猾。季航曉得,在徐景之事上,他的祖父是吃了暗虧的。他一方面是有些擔心祖父今後的處境,一方面又覺得如此扳倒徐景也算是功德一件,當然,他更是佩服孫惟德的手段。不過,現在卻突然見好友說,當日之事,居然是他向孫惟德建言的?一時間,季航也是愣住了。什麼時候,他的好友已經有如此心機手段了?“雲浩,你所說的可是真的?”聽見季航這麼問,顧雲浩眉頭一緊。總歸季銘乃是季航的祖父,他如此跟著師祖算計季銘,也不知這位好友會不會因此埋怨於他。“不錯。”雖然擔心因著朝局之事,影響了他跟季航的友誼,但顧雲浩還是不願說謊,遂直接說道:“當日季閣老對我師祖的右相之位逼迫甚緊,師祖於我恩重如山,我自是不能看著他地位不穩。”“再則,徐景之事,確實是讓人難容,我亦是不願看著如此之人逍遙法外,甚至阻礙了新政,故此種種,方才建議師祖彈劾徐景,並藉此警示季閣老。”說到這裡,顧雲浩忍不住一嘆,繼續說道:“只是師祖思慮更遠,不僅做到了懲治徐景,甚至還迫使季閣老進退維谷,以至於跟杜允文交惡。”“此雖然不是我所預料,但事後我亦是仔細想了想,若我於師祖的位置,說不得也將如此行事。只是如此一來,必然損及了季閣老,我不知你……”說到這裡,顧雲浩確實說不下去了。他跟師祖孫惟德算計季航的爺爺,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格來坐在這裡,讓季航理解他呢?不過,從心底來說,他還是不願放棄與季航之間的友誼。畢竟人生難得一知己。“原來是為著這事。”季航卻是哈哈一笑,說道:“我說雲浩,在我的印象之中,你可是最為灑脫的了,今日怎麼作出這幅扭捏之態。”聞言,顧雲浩不由也被他惹得一笑,說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灑脫之人,我也不過是故作姿態,自己騙自己罷了。”“朝中之事,本就是個說不清對錯的。”季航一嘆,一臉認真地說道:“不論是我家爺爺,抑或是你師祖孫相,那都是心思沉穩之人,他們的決定自有其道理,實在難以因著咱們而改變。”“只是,若非你今日提起,我也是想不到,右相大人卻是會聽從採納你的建議。”季航繼續說道:“不過,雖是因著右相之位,孫相爺跟我爺爺交惡,但我也不願因著他們之間的糾葛,而影響了咱們的友誼。”“我們同窗數年,甚至當初被戲稱‘陵江雙傑’,我季航是認你這個知己的。”說到這裡,季航頓了頓,眼中帶著幾分堅定之色,說道:“雲浩,我想著,無論今後朝中發生了什麼事,散朝之後,你我仍是朋友,可好?”“好!此亦正是我之所願。”顧雲浩連忙含笑應下,說道:“季兄,如今季閣老跟我師祖之事,你我必然會牽扯其中。不過,我在此亦是向你說句真心實意的話。”“我不願師祖出什麼事,也是不願你們季家不順,不過若是季閣老仍是如之前一般算計我的師祖,說不得我亦是會再相助師祖。只是,我亦是承諾,不會建言師祖對季家窮追不捨,趕盡殺絕。”至於其他的,顧雲浩也是覺得自己實在不好許諾。雖然師祖孫惟德信任他,但內閣大佬們的政鬥,他即便得師祖看重,也是人微言輕,有的時候是說不上什麼話的。聞言,季航也是點了點頭,他更是對此事體會頗深,當下也是說道:“我也是這樣覺得,爺爺他們那個層面的爭鬥,有時候咱們是說不上話的,既然如此,不如不去深究裡面之事。”“不過,咱們得來個君子約定。”季航繼續說道:“你既然時常在為右相出主意,我亦是需為我季家打算,若是有何事對上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