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各科會試的主考,都是從禮部跟翰林院中選出。翰林院那邊,顧雲浩未曾關注過。但是禮部這邊,他卻是曾私下打聽了一下。基本上都是禮部左右兩位侍郎輪流擔任主考官。要知道,上一科出於禮部的會試主考,正是徐景啊。按著之前的慣例來說,這一科應當是禮部右侍郎袁振才對。也正是因為這個關係,顧雲浩方才對今科的春闈還抱著一絲期待。怎麼居然還是徐景的主考官?想到這裡,顧雲浩的面色也是有些不好了。要知道會試的主考官,於士子而言,還是頗為重要的。這個時代講究一個天地君親師。雖然會試之後,進士們可稱為天子門生。但在實際官場之中,大多還是會將當科的主考官奉為座師。一想到若是今科高中,徐景便稱為他的座師,顧雲浩只覺得整個人都不舒坦。看著他面色不善的樣子,江清華也不由嘆了口氣畢竟江家亦是出於越省,江清華也還是很清楚陵江書院的名頭的。當初陵江出院被查封,他即便是身為京中,也是有所耳聞,只是不曉得其中的緣由罷了。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江清華方才清楚,原來當初乃是徐景一紙令下,陵江書院方才被封。而自己這位小師弟,居然也是陵江書院的學生。“其實也就是個名頭罷了。”江清華嘆了口氣,勸道:“咱們雖然是讀書人,但也不必過於迂腐,若是在意這些虛名,反而容易受其牽累。”聞言,顧雲浩也是悶悶了好一會,方才說道:“我自是不會認他為師的,只是覺得心裡有些膈應。”“那總不能因噎廢食,放棄這次春闈吧?”江清華勸道:“官場之中,爾虞我詐,你看每科士子那麼多,又有幾個會試出來的進士,是認真投身在會試座師門下的?”“師兄說得對,是我過於在意了。”顧雲浩此刻也想通了不少,雖然心中仍是覺得有些膩味,但也整理好了心態:“既然已經準備了這麼久,怎麼能因著這件事便輕言放棄?”“即便是徐景的主考官,亦是不能動搖我分毫的決心。”見著顧雲浩如此說,江清華也是點頭稱讚:“這才是好男兒該有的氣魄。”主考官一事,雖然讓顧雲浩頗為介意,但也總算是影響不大。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兩人一起溫書備考。在緊張和忙碌之中,終於到了會試這一天。二月初九,不過才三更天,顧家小院裡眾人都已經忙活了許久。顧雲浩跟江清華兩人穿上了趙妍為他們準備的衣裳,吃過早飯,便提上考籃出門。剛一出屋子,顧雲浩只覺一陣冷風迎面而來,當下身子忍不住一顫。這天也太冷了……轉身看一旁的江清華,只見他亦是雙手環臂,一臉無奈。“夫君,考籃裡面放有禦寒的棗酒,記得若是受不住了,便喝上兩口,多少也能暖暖身子。”趙妍將顧雲浩的考籃遞給了他,頗為不放心的叮囑道。“恩,知道了。”顧雲浩接過考籃,檢查了一遍並無什麼遺漏,便笑著對她說道:“在家等我。”“浩哥,馬車牽來了,咱們出發吧?”這時,巴九喘吁吁地跑進來,說道。“好,咱們走吧。”聞言,顧雲浩點了點頭,招呼一旁的江清華道。言罷,兩人自是提著考籃出門,坐上馬車,一路往貢院而去。“雲浩,我一向是晚上都是要睡四個時辰,否則的水平了。:會試現在太陽剛升起不久, 天氣還是比較冷。顧雲浩只覺整個手早已被凍僵, 更別論什麼提筆作文章了。看著對面的考生急急研磨, 他卻是並不著急。先拿著試題琢磨了一陣, 心中對整篇文章有個大概的思路,再思忖一陣。直到基本已經稱得上成竹在胸之時, 方才往硯臺裡倒入一些清水, 開始研磨。他做這些事的時候,皆是用的右手。這只不過是為了讓右手多活動活動, 免得等會下筆還覺得手僵罷了。不過顧雲浩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體質,也低估了這天氣的寒冷程度。研磨之後, 右手仍是有些僵硬之感,這時天色尚早, 寒氣還未褪, 他也是沒有辦法,只得拿出棗酒來喝了一口, 隨即哈了哈氣,以至於讓手上有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