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離家這天,眾人都是滿面的心事和愁緒。“爺爺,奶奶,朝廷官員每三年可於除夕前後輪休一次,到時候我就又可以回家了。”看著家裡人的愁容,顧雲浩強打起精神,笑著安慰道傲。“三年啊……”奶奶李氏一聽到三年,又是感嘆三年能回家一次好,但又嘆息三年見不到孫子,一時間竟是也說不出悲喜,只是滿面的複雜之色。“你到京城一定要謹慎小心,那裡大人物多,咱們家又沒什麼背膀,可別得罪了人。”顧明良抽了兩口水煙,想了想,還是一臉不放心地囑咐道。知曉他爺爺這乃是關心之言,顧雲浩當下也只是點頭應下。他自然不會說自己現在的處境,免得家裡人擔心。“爺爺奶奶,爹、娘,大伯、大娘,你們一定要好生保重身體。”臨行在即,顧雲浩一個一個的喚了一遍。“放心吧,咱們身子都硬朗著呢。”衛氏點了點頭,又是一臉擔憂地看著兒子,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好兒子。”顧長光也是個不擅言辭的,當下紅著眼眶,只拿手不住地拍顧雲浩的肩膀。最後還是大伯顧長榮穩得住情緒,上前說道:“小浩,進京之後,就託鏢局送一封信回來,也讓你爺爺奶奶安心。家裡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有我跟你爹在呢,而且雲濤也在府城離得不遠,完全能照顧過來。”“好的,大伯,您在衙門亦要謹慎行事。”聽了顧長榮的話,顧雲浩又想起一事來,便當下又道:“現在咱們家開始慢慢起來了,說不定族裡就有一些人容易得意,若是惹出禍端,那就麻煩了,大伯,您跟爹在家裡,平時也要留意著些,免得讓人抓到了把柄。”顧長榮在衙門當差這麼多年,自然曉得其中的利害。“放心吧,有我們看著,必不會讓族裡出什麼亂子。”只見他當下便拍著胸脯應承道。現在他們家好不容易出個狀元郎,全華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侄子身上呢,這個時候萬不可讓族裡出事,扯了侄子的後腿。“浩哥,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上車吧,船應該已經在縣上碼頭等著了。”巴九將最後那個裝辣椒醬的罈子抱上了馬車,便上前說道。在家人的殷殷囑咐之下,顧雲浩戀戀不捨的上了馬車,一路往縣城而去。一路上,他並不敢掀那馬車的車簾,也不敢回頭去看。直到走了許久,同車的顧雲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浩,咱們已經離開青坪村了。”顧雲濤原本就是陪著顧雲浩一起回家的,此次自然又是跟著他一起前往淮安府。“大哥,家裡要你多費心了。”感受到堂兄的關心,顧雲浩此刻也收拾了下心情,說道:“我看林兒是個聰明孩子,在過兩年便要開蒙了吧?”“這孩子就是有些坐不住,我也準備早些讓他開蒙,約束著些他的性子,免得後面怎麼得了。”說起兒子,顧雲濤也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只是我亦是要準備鄉試,到時候未免心力不足。”聞言,顧雲浩也明白了堂兄的糾結。因著去年元化帝即位之後開了恩科 ,下一科鄉試自然就要再隔三年。算算時間,那也是在元化四年。而現在才是元化二年,那便要再等兩年了。待到鄉試之年,顧雲濤自然是要全心備考的,所以一時倒是不能為兒子顧遠林開蒙。自古生養個孩子確實是要費太多的心思。兩人又閒話一陣,顧雲濤便問及今科會試跟殿試的試題之事,顧雲浩自然是一一答了。顧雲濤乃是以《禮記》為本經,顧雲浩也是特意為了他留意記錄下了今科禮記一經的考題。畢竟現在闈墨的集錄還沒有印製出來,他也只能用這個法子。因著顧雲浩以前也治《禮記》,兩人當下便以這試題討論了起來。到了臨川縣棄車登船,一路順風順水到了淮安。顧雲浩帶著趙妍去辭別了恩師江程雲父母,又約著曾經陵江書院的同窗和學弟們聚了一聚,便讓巴九守著行李,在淮安城等候季航跟嶽鳶夫婦。而他自己則跟趙妍一路坐船去了洛省趙家見一見岳父岳母。早在回鄉的路上,顧雲浩便已跟季航商量好了,只待季航夫婦到了淮安之後,便讓巴九找人將行李搬運上船,而後在順路去洛省接上他跟趙妍,一起返回京城。:事端吏部要求這些新科進士報到的日子, 最遲乃是四月三十日。四月二十七日這天,顧雲浩跟季航的船總算是抵達了雍京城外的碼頭。不僅是他們二人, 就連趙妍跟嶽鳶, 也是跟著鬆了口氣。雖然這一次進京的路上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但在途中卻還是遇到了一場連天的大雨,因而他們不得不靠岸停頓了幾日, 也是由於這個緣故,回到京城的日子, 就比他們預計的要晚上一些, 不過還好是趕在月底之前到了。若是再遇到個什麼旁的事, 多半隻怕就要誤了到吏部報到的時間了。這一次他們都帶了不少行李,只是到了碼頭, 卻也並不是很費事。季家自然是早就有下人在此等候的,當下一見著季航跟嶽鳶下了船, 忙上前問安的問安,搬箱子的搬箱子。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