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金榜放榜之後的一個月左右,朝中便會舉行館選。在這樣的時間之下,若是有意參加館選之試的進士們,便不會思量回鄉之事。一般而言,參加館選的,都是二甲進士,一甲跟三甲,都是不會參加的。原因無他,主要乃是一甲進士可以直接授官翰林院,不必再經由館選。而三甲的同進士,即便參加館選,也沒有機會取中,故而也都是不去碰那個軟釘子,索性好好回家共聚天倫。顧雲浩乃是今科狀元,即便現在還未授官,但按著慣例自然也是要入翰林院的,所以他根本沒在意館選之日,自放榜之後,便開始準備回鄉事宜。每一科的狀元,皆是授官從六品翰林院修撰,而榜眼和探花,授正七品翰林院編修。季航身為探花,自然也是不必參加館選的了。他們本是知己好友,今次又一起高中,此刻回鄉祭祖,自然要相約而行的。只是在臨行之前,顧雲浩卻是猶豫不已。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那一對雙胞胎的兒女。現在兩個孩子還未滿半歲,顧雲浩自然是不放心跟著他一路奔波回淮安的。只是若留下趙妍跟兩個孩子在京中,他又有些擔心。而且,趙妍隨著自己離家一年多。雖然趙妍並未說起過,但顧雲浩自然是知曉她心裡還是想回去看看的。要知道,今次回鄉之後,他便要在京中任職,也不知要多少年,方才有機會得以回家一趟,趙妍亦是更沒有機會回去看望父母了。加上,家中爺爺奶奶跟父母,都還是希望能看一看兩個孩子。因此種種,顧雲浩為著這件事猶豫了許久。然而季航知曉此事之後,卻直接擺了擺手,說道:“這有什麼難的?你忘了去年我也是回了趟淮安,接了鳶兒跟孩子來京麼?”聽聞這話,顧雲浩瞬間來了精神,當下忙向季航討教。他怎麼忘了,去年季航還專門回了趟淮安,去接嶽鳶母女,當時季航的那女兒亦是才幾個月大,上京之後也未聽聞有什麼不適,想來他們定有法子。“你快說說,該如何做才好?”顧雲浩連忙問道。“這有何難,咱們自己包一艘船,也不著急趕時間,隔三天便靠岸休整一日,又帶上廚娘跟經驗老道的嬤嬤,精心照料著,便也就行了。”季航呵呵一笑,說道:“反正當初,我便是這樣將鳶兒母女接到京中來的。”說到這裡,季航又頓了頓,繼續說道:“今次回鄉,咱們同行一處,鳶兒身邊的嬤嬤都是得用之人,還有一個精通藥理的丫鬟,如此一來,三個孩子也可隨行回去一趟。”聽聞季航這話,顧雲浩思忖了一會,也是覺得頗為可行。畢竟若是自己包的船,一時有什麼需要,隨時都可以靠岸,若是孩子果真途中有何不適,便立即停下來,在當地休養即可。而且,這段時間以來,兩個孩子都長得不錯,身子骨強壯了不少。“如此我看著倒是不錯。”顧雲浩笑著點了點頭,又道:“待我回去跟妍兒商議商議,看她意下如何再說。”聞言,季航又是取笑他了兩句。顧雲浩自然不會將季航的取笑放在心上,反正他覺得尊重妻子的意見並沒有什麼可丟人的。而且季航這傢伙現在亦是被嶽鳶管得緊,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臉皮取笑自己。回到家之後,顧雲浩將季航所言之事告知趙妍。夫妻兩人又合計了一番,還是決定回去淮安一趟。畢竟若是錯過了這一次,又是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只是為了孩子著想,兩人還是去問過了回春堂的大夫,能否可行。得到那大夫肯定的回答之後,顧雲浩夫婦兩人便開始拾掇行李。三月十九日這天,一艘大船自雍京碼頭出發,順流而下,一路往越省方向而去。這艘船乃是季航預備的,要比尋常的客船舒適平穩很多,眾人待在船上,亦不覺有什麼不適。加上如今乃是三月天,風和日麗,天氣甚好,大家一路說說笑笑,倒也安逸。季航跟嶽鳶的長女如今有一歲多了,總是邁著小短腿想到處走。但是她又走得不穩,因而一眾丫鬟嬤嬤都小心地跟著,生怕出個什麼意外。因著這一次顧雲浩的兩個孩子年歲小,嶽鳶特意多帶了一個嬤嬤個丫鬟,在途中隨時幫著照看孩子。對此,顧雲浩跟趙妍自是心中感念。因為船上有三個孩子,所以他們還是每行舟三天,便在臨近的碼頭靠岸,顧雲浩為了避免孩子長期坐船不適,每每靠岸那日,還專門下船到城中客棧投宿。再到當地的醫館,讓大夫檢查了,確定兩個孩子沒有異樣,方才繼續登舟前行。就這麼走走停停,他們一共花了十四天的時間,方才到了淮安碼頭。下船,踏上淮安地面的那一刻,顧雲浩便覺渾身舒暢。跟季航兩人約定了上京的時間之後,兩人便辭別了對方,分開而行。既然到了淮安,顧雲浩還是決定先帶趙妍去淮安府衙看望老師跟師母。到了府衙,趙妍跟碧翠抱著孩子去見師母趙氏,而顧雲浩則是去尋恩師。巴九則早已被僕人們引到了一處房舍休息。在江程雲的稱讚之中,顧雲浩拜謝了恩師。吃過了一頓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