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洗澡去了。若是往日,趙鬱必定是要陪她一起洗的,可是今晚趙鬱手不釋卷,坐在羅漢床上認真地讀書。蜀芳送了新榨好的鮮葡萄汁過來,趙鬱頭也不抬擺了擺手:“放在這裡就行了!”蜀芳見郡王讀書用功,不敢打擾,忙把盛著鮮葡萄汁的水晶壺和水晶盞連同紅漆托盤一起放在了郡王面前的黃花梨木小炕桌上,然後悄悄退了下去。趙鬱端起水晶盞飲著酸甜可口的鮮葡萄汁,一邊孜孜不倦學習著,越是深入學習,他越覺得自己先前真是勇猛有餘,技巧不足,虧得蘭芝不嫌棄他,以後他定要將功補過,讓蘭芝更快活!蘭芝洗罷澡出來,見趙鬱還在手不釋卷,不由笑了,道:“這書有意思吧?”趙鬱點了點頭,道:“皇伯父為何禁這些書呢?其實新婚夫妻觀摩的那個避火圖,根本沒有這兩本書直觀簡單易學!”蘭芝:“”趙鬱倒了一盞鮮葡萄汁讓蘭芝喝。蘭芝搖了搖頭:“我洗漱過了!”趙鬱便自己喝了下去,道:“蘭芝,你先睡去吧,我一會兒送罷林文懷就去陪你睡。”蘭芝總覺得趙鬱這句話聽著平平淡淡,可是細琢磨的話卻又大有深意,便又交代了一句:“阿鬱,這兩本書你記得給林公公!”趙鬱眼睛盯著書,答應了一聲。今晚白佳安白佳寧胡靈他們本來就沒打算回家,喝醉了就住在端懿郡王府,反正郡王府面積大屋子多,偏偏人口又少,空屋子空院子實在是太多了。只有林文懷明日一早還要去宮裡輪值,因此須得回去。趙鬱一向好客,自然是要送林文懷出去了。他陪著林文懷走在外院正堂前面的林蔭道上。此時夜深人靜,除了前面打燈籠的小廝的腳步聲,四周靜悄悄的。趙鬱忽然輕咳了一聲,道:“林叔,我收拾內書房,發現了不少當年皇伯父收藏的好書。”林文懷知道趙鬱好動不好靜,不是特別愛看書,便道:“你若是不喜歡,送我就是,我喜歡收集書。”趙鬱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即笑了,道:“林叔,我先送你兩本!”他從懷裡掏出了用錦帕裹著的那兩本書遞給了林文懷,又交代了一句:“林叔,你今夜務必要讀完呀!”林文懷以為趙鬱有什麼深意,當即答應了下來。到了二門,林文懷的親隨小廝一行人牽著馬在前面等著了,趙鬱便湊近林文懷,低聲叮囑了一句:“林叔,白佳寧那裡有絕好的暖玉。”說罷,他笑容燦爛一拱手:“林叔,切記切記!”看著趙鬱燈光中亮晶晶的小虎牙,林文懷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送罷林文懷,趙鬱心情愉快,腳步輕捷,酒也散的差不多了,大步流星直奔內宅。蘭芝早睡熟了,他自己去了浴間,舒舒服服泡了個澡,便去找蘭芝去了。睡得正香的蘭芝被趙鬱給親醒了,剛開始還有些不耐煩,可是很快就被趙鬱明顯進步的手段給吸引住了待雲收雨散,已是丑時三刻了,快該上朝了。趙鬱為已經睡熟的蘭芝蓋好薄被,掩好鮫綃帳,自己輕手輕腳去了浴間,洗了個澡,換上朝服,神清氣爽騎著馬和白佳安楊宇品一起上朝去了。天剛破曉,天際零星綴著幾顆星,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宮門前,一群大臣正在晨曦中等待著,有的成群聚在一起低聲說話,有的獨自一人想著心事,也有的在發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眾大臣抬眼看去,卻見鴻臚寺卿白佳安和涼州守備楊宇品陪伴著一個清俊之極的少年騎馬而來,這少年笑容燦爛,舉止灑然,正是新任兵部尚書、端懿郡王趙鬱!想到慶和帝新把潛邸賜給趙鬱做了郡王府,在場眾大臣看向趙鬱,心情俱複雜無比。先前呼聲最高的皇位繼承人人選分別是安王世子趙淵、定王世子趙芃和福王世子趙翎,如今和聖眷正隆的端懿郡王比,這三位親王世子又算什麼!畢竟陛下不但把潛邸賜給了端懿郡王,而且一反先前宗室不得干政的規矩,先封趙鬱為平西指揮使,指揮十五萬大軍抵禦西夏和赫孫的聯軍;又封趙鬱為兵部尚書,負責大周與西夏赫孫的和談。陛下心意所在,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趙鬱還沒下馬,眾官員便齊齊上前拱手行禮,把趙鬱四周圍得水洩不通。趙鬱滿面春風下了馬,環環一揖。在不遠處被自家子弟和門生故舊簇擁著的當朝太師梁啟宗,含笑看著被眾官員圍在中間的趙鬱,心中頗為歡喜:看來,陛下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要過繼端懿郡王了!梁啟宗看向長子梁乃恩,發現梁乃恩也在看端懿郡王,不禁微笑點頭。他的嫡長孫女,即將舉辦及笄禮,先前陛下可是為端懿郡王試探過他的口風,當時因為端懿郡王出身不顯,他沒有給出明確的回應,看來得找個機會,再去和陛下私下裡聊聊了。 大朝會剛開始的時候, 趙鬱還精神得很,可是後來不同派系的大臣開始扯皮, 他就有些不耐煩了, 便垂著眼簾裝作沉思, 不知不覺就站在那裡睡著了——這還是他在西北戰場上練成的本事。慶和帝端坐在御座上, 見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