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阿犬被翡翠抱了過來,白佳寧和胡靈細細打量,發現阿犬生得又白又嫩,穿著大紅衫子,精靈一般,玉雪可愛,的確很像趙鬱,便都笑了起來。胡靈一邊笑,一邊道:“阿犬真的像二哥啊!”白佳寧也是笑,認真地和猶自不服氣的玉兆雁解釋:“兆雁,阿犬真的像二哥,我見過二哥嬰兒時候的畫像,就是這個樣子!”趙鬱聽了,心裡一動,看向白佳寧:“你在哪兒看過我小時候的畫像?”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嬰兒時候還有畫像?白佳寧想了想,緩緩道:“那是在我十二歲那年我隨著母親進宮覲見陛下,我那時候不懂事,母親和陛下說話的時候,我趁機四處看了看,見到御案上放著一張畫像,畫的是一個笑呵呵的胖嬰兒,極為傳神,上面題寫著‘阿鬱百日小像’六個字”不知為何,那時候他就斷定,這一定是阿鬱的畫像。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趙鬱心裡一驚,面上卻是燦然一笑:“哈哈!皇伯父一向疼愛我!”白佳寧這會兒也覺得怪怪的,便也笑了起來。一時滿座笑聲。白佳寧和胡靈趁機拿出提前備好的給阿犬的禮物。趙鬱替阿犬道了謝,吩咐翡翠帶阿犬回去,很快轉移了話題,開始談在薤谷這邊種植藥材的事:“我岳母看了薤谷的土質,說可以種植這些藥材,咱們一起參詳一下。”玉兆雁和胡靈喝得大醉,趙鬱吩咐小廝扶他們去客房歇下,自己卻與白佳寧去馬場散步去了。兩個人走在細絨絨的草場上,隨從遠遠跟著,倒是說話的好地方。趙鬱默然良久,這才開口問白佳寧:“佳寧,關於我的身世,你知道多少?”他其實也一直覺得奇怪,為何皇伯父待他格外親切,為何前世太子薨逝後,皇伯父會急召他進京,扶他做了太子蘭芝用罷午飯,見翡翠抱了阿犬回來,就喂阿犬吃了奶,哄阿犬睡下,把阿犬交給了母親。阿犬如今可是秦二嫂的小心肝,她自有一套養育嬰兒的法子,說小嬰兒要健康長大,得經歷陽光和風,讓人制作了一個小小的木床,鋪設得舒舒服服放在廊下,讓阿犬睡在小床上,她則坐在一邊守著阿犬做針線。蘭芝見阿犬睡得安穩,便叫了儲秀和知禮過來,讓知禮陪著儲秀去張掖購買所需的藥材。儲秀懂得藥理,知禮帶著人跟從保護就是了。 白佳寧沉默地向前走著。他是慶嘉長公主的兒子, 奶孃陸媽媽是宮廷女醫,有些瑣碎而隱秘的東西, 無論是慶嘉長公主, 還是陸媽媽, 都沒有特意告訴他, 他也從來沒有把這些串聯起來, 並聯絡到自己的表兄弟和最好的朋友趙鬱身上。如今因為一幅多年前的嬰戲圖,趙鬱問他:“佳寧, 關於我的身世,你知道多少?”白佳寧默默不語走著, 大腦卻在急速運轉著, 很多他原本不在意的東西, 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網羅在了一起,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最好的兄弟阿鬱的生父, 可能是當今天子慶和帝!這可不是什麼美好的事, 若是真的, 若是傳揚開去,將是一個極大的醜聞, 會被記入史傳,阿鬱也會因此身敗名裂片刻後, 白佳寧抬眼看向趙鬱:“阿鬱, 陛下除了趙曙之外,沒有別的子嗣,你是陛下的嫡親侄子, 陛下疼你,也是正常的啊!”趙鬱聞言,笑了起來,眼中細細碎碎全是光芒:“對啊!”前世他也曾經有過懷疑,卻知道不能深究,再加上慶和帝曾把他流放西北,不像是生父能做出的事,因此他順勢輕輕放過了。趙鬱伸出手臂攬住白佳寧的肩膀:“佳寧,有一件事我倒是要拜託你!”“何事?”白佳寧抬眼看他,“只要我能做到!”趙鬱笑容狡黠:“你下次見了姑母,幫我問問,我是不是我母妃親生的!”白佳寧苦笑道:“我還真幫你問過了,不管是我母親,還是我奶孃,給我的都是肯定答案。”韓側妃如何對待趙鬱,白佳寧心裡清清楚楚,可是大周以孝治國,已到了變態的地步,“孝道”二字,竟成了一個利器,不少人栽在了這兩個字下面。就連一向灑脫不羈的趙鬱,也被這“孝道”二字給束縛住了。好在陛下出手,幽禁了韓側妃。不過這樣慶幸的話,無論心裡怎麼想,他和阿鬱都是不能說出口的。趙鬱一見白佳寧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笑了,道:“我自從有了阿犬,才知道人居然會這樣喜愛自己的後代,我也是自私的普通人,看阿犬哪裡都好,覺得他是世上最可愛的嬰兒,一想到這是我生命的延續,我眼睛就溼潤了”所以他不能理解他母妃和福王為何會那樣待他。白佳寧理解不了趙鬱:“嬰兒有這麼可愛嗎?尿你身上屙你身上的時候也可愛?哭鬧不休的時候也可愛?我大哥提起他那幾個兒女,都是直嘆氣!”趙鬱睨了他一眼:“哎呀,夏蟲不可以語冰,不和你說了!走吧,回去歇午覺!”到了晚上,用罷晚飯,白佳寧又陪著趙鬱去散步,他告訴了趙鬱一個訊息——安王世子趙淵、定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