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使者慢慢收斂了怒火,道:“你去的時候小心些,不要暴露了。”那副使答應了一聲, 自去安排此事。白佳安離開遼國使者下榻的傳舍,在親隨簇擁下騎馬穿過鬧市往前而去。傳舍外街道上熱鬧得很,到處是各種小商販,叫賣聲講價聲不絕於耳。打扮成中年商人的遼國副使出了傳舍,大步往前而去。一個賣花翠的擔子前,一個少年放下手中的花翠:“算了,太貴了,不買了!”說罷,他起身離開,距離他不遠,正是喬裝改扮過的遼國副使。另有一個在路邊買冰糖葫蘆的小姑娘,付給了賣冰糖葫蘆的商販一個銅板,手裡拿著冰糖葫蘆一邊吃一邊走,也不遠不近跟了上去。白佳安直接去了端王府。趙鬱正與王湉在外書房說話,得知白佳安來了,便吩咐道:“請大表哥進來吧!”白佳安一進書房就聞到了一股幽香,循著香氣一看,卻發現趙鬱的書案旁放著一個大大的素瓷花瓶,裡面插著幾枝紅梅,不由讚歎道:“阿鬱,素瓷紅梅,幽香暗送,你這書房倒是雅得很!”趙鬱笑了起來,美滋滋道:“是內子的手筆。”白佳安點了點頭:“弟妹的確蘭心蕙質,趣味高雅!”王湉在一邊聽這兩位互捧了半日,便輕輕對立在自己身旁的趙臻說道:“世子,王爺與白大人這就叫禮儀性的互捧,並不一定是真心實意。”趙臻原本在王湉身邊的圈椅上坐著,白佳安一進來,他便從圈椅上滑了下來,預備給白佳安請安。白佳安:“”見小侄子趙臻過來端端正正行禮,他忙扶起了趙臻,然後看向趙鬱:“阿鬱,你這是——”趙鬱端起阿犬專用的茶盞走了過來,把茶盞遞給阿犬,示意他喝溫開水,然後才道:“趙臻雖然小,可是將來肩負的責任眾大,我讓他以後每日隨著王湉學習一個時辰。”白佳安神情複雜看了阿犬一眼:“阿犬好乖啊!”他的兒子白希和女兒白貞都比阿犬大,可是白希現如今還得孃親哄著睡,白貞還不會自己吃飯趙臻行罷禮,便又回到王湉身邊。他想要往圈椅上坐,可是圈椅有些高,他夠不著。趙臻看了看,衡量了一下,覺得自己能爬上去,只是爬上去的姿勢未免也有些不雅,不符合白公公教他的禮儀想到這裡,趙臻眼睛滿是笑看向王湉,聲音稚嫩好聽:“先生!”王湉正聽白佳安向趙鬱回話,一時沒注意趙臻,聽到趙臻輕輕喚自己,這才發現趙臻個子太矮,沒法子坐回圈椅上,便忍著笑抱起趙臻,放在了圈椅上。趙臻笑眯眯輕聲道了謝,繼續聽白佳安向爹爹回話。白佳安把今日見遼國使者的情形說完,然後道:“阿鬱,遼國使者在大周橫行慣了,大週上下官員見了遼國使者無不陪笑,就連普通的遼國人也口口聲聲‘兩國和平’,在大周境內肆意橫行,一旦大周人違逆他們,就是破壞兩國和平,把大周人打爛頭,到最後大周官員來到,捱打的大周人還要捂著鮮血淋漓的腦袋給遼國人道歉——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好多年了!”趙鬱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道:“人都是貪得無厭的,遼國習慣了佔便宜,就覺得這便宜是他們該佔的,若是哪一天不滿足他們的貪慾,就會暴跳如雷。”他冷冷一笑,道:“讓他們跳吧,跳得越高越好。”秋天的時候,趙鬱就已經把玉兆雁的副將王禎及其麾下的五萬西北軍換防換到了遼州,日夜備戰,就等著遼國再次侵入大周境內打草谷劫掠了!白佳安離開之後,趙鬱見時間不早了,便打算帶趙臻回去陪蘭芝用晚飯,見王湉還不肯告辭,便睨了他一眼:“咦?你還不走麼?”王湉笑嘻嘻起身道:“內子還在內宅陪伴王妃,王某陪王爺一起去內宅吧!”趙鬱“哦”了一聲,意味深長道:“原來你是來接你夫人的,怪不得一下朝就來到府裡,賴在外書房不肯離開”今天上午的時候,王湉的夫人小張氏忽然坐了馬車過來拜訪蘭芝,陪著蘭芝賞花散步讀書做針線,直到現在還沒離開。王湉難得俊臉微紅:“哎呀,王爺,世子還在這裡呢!”意思是請趙鬱給他留些面子,免得先生在自己學生面前沒威信。趙鬱輕笑一聲,彎腰抱起阿犬,帶著王湉從外書房後罩間直接去了內宅,心裡卻依舊有些好奇:王湉做人那麼八面玲瓏,究竟怎麼得罪他的小嬌妻小張氏了?蘭芝正和小張氏在梳妝室一起看宮裡新賞下來的三十六面西洋明鏡。她素來大方,便道:“我用不了這麼多鏡子,夢仙,你挑選兩面吧!”張夢仙正要說話,卻聽到外面傳來丫鬟的聲音:“王妃,王爺回來了!”她忙看向蘭芝,大眼睛滿是不安:“王妃”蘭芝笑了:“王大人一定跟著王爺一起過來了!”聞言張夢仙眼圈立刻就紅了,低下頭不說話了。作者有話要說:前世番外三月暮春時節。外面下著雨,薔薇閣院子裡的薔薇花在雨中盛開著,散發著溼漉漉的芬芳。蘭芝正在臥室窗前做針線,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便吩咐翡翠:“翡翠,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