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理寺卿甄素和是趙鬱的人,御史中丞王湉也是趙鬱的人,唯有吏部,因為前吏部尚書梁乃恩剛剛回鄉守孝,如今還空缺著趙鬱估計想要安插人進去,可是武應文以及梁氏的殘餘勢力是絕對不會允許趙鬱安插人進去的,所以彼此的對立會逐漸嚴重起來蘭芝正想得入神,卻聽到身後傳來衣裙窸窣聲,夾雜著環佩禁步叮噹之聲,扭頭一看,卻見一個甜淨嫵媚的美貌少婦走了過來,正是大理寺卿甄素和的夫人素梨,當下便笑盈盈招手道:“快過來陪我!”甄素梨也很喜歡蘭芝,當即走了過來,開門見山道:“郡王妃,您在擔心郡王麼?”蘭芝就喜歡甄素梨這爽利勁兒,當即道:“正是呢,郡王不愛讓我操心,卻不知這樣更讓我擔心!”甄素梨眼波流轉,往四周看了看,見丫鬟都離得遠遠的,便與蘭芝一起趴在欄杆上,輕輕道:“郡王妃,外子的庶弟在城中的鼓樓書院讀書,預備應明年的春闈,據他說,城中的儒生私下裡傳著說,梁太師忠心為國,卻被端懿郡王排擠出京,梁太師乃文壇領袖,在儒生中很有名望,因為這個謠言,如今京城儒生都議論紛紛,似有異動。”蘭芝聞言,不由笑了,道:“這些人若是被這等謠言輕易蠱惑,可見原本便是不聰明的!”她過去吩咐翡翠:“你去見孫秋,就說是我的吩咐,讓他進城去郡王府看看情形,若是能見郡王的話,再見一見郡王,就說我說了,輕易不要見血,然後回來向我回話。”翡翠答應了一聲,帶了一個小丫鬟就去了。蘭芝待翡翠去了,這才過去與甄夫人一起沿著金明池岸邊的楊柳小徑散起步來。此時端懿郡王府的外書房中,趙鬱正與眾親信幕僚議事。馮琅如今在禮部任職,他的岳父又是國子監祭酒文蘊之,因此對這些書生的情況還算了解,憂慮道:“郡王,這些儒生如今被人煽動,預備傍晚時分在郡王府前集結,向郡王您陳情。”他小舅子文鑑成功混入了謝家書房,把這些打聽得清清楚楚,告訴了馮琅,因此馮琅急急來見郡王。魯州守備林蔭如今還在京城練兵,此時也在座,當下便道:“末將已經備好精兵,只待郡王一聲令下,等那些儒生一集結,就一網打盡,通通綁了——真是吃飽了撐的!”趙鬱的幕僚祁瑞也在座,聞言笑了:“這些儒生作亂,郡王早有準備,怎會怕他們?”趙鬱笑了起來,道:“能被人輕易煽動起來,這些儒生也的確有些傻,不管如何,負責登記記錄的人一定要到位,把這些人的名字都記下來,秋試和明年的春闈都有所體現!”負責此事的孫冬和馮琅忙答了聲“是”。趙鬱又看向一直沉默地坐在一側的林文懷,笑容燦爛:“林大人,拜託了!”林文懷神情嚴肅:“郡王請放心,林某已經安排妥當。”孫秋進了城騎著馬直奔郡王府,得知郡王在外書房,便去了外書房。阿貴正在廊下侍候,見孫秋過來,知道他是跟郡王妃的,忙輕聲道:“郡王剛議事罷,我幫你回話去!”孫秋點了點頭,在外面等了片刻就被召了進去。他老老實實向郡王通稟了郡王妃“輕易不要見血”這句話。趙鬱聽了,不禁微笑,心道:我的蘭芝,可真聰明啊,我都沒告訴她,她卻猜到了今日之事。又道:蘭芝和我真是不謀而合,我雖然殺人時沒有絲毫的猶豫,可是這些百事不成的儒生,我也輕易不會動手的。想到他的蘭芝是這樣的聰明,這樣的可愛,趙鬱笑容越發燦爛起來,眼中似有星光閃爍:“孫秋,你回去向郡王妃覆命,就說我明日一早就去接她,我們一起去太廟!”孫秋見郡王笑得歡喜,便知今晚無大事,當即答了聲“是”,退了下去。到了傍晚,成群結隊的儒生從四面八方而來,匯聚在了端懿郡王府前的廣場上,剛開始還稀稀落落沒幾個人,可是隨著夜幕降臨,人越聚越多,漸漸就把郡王府前的廣場和街道都佔滿了。與此同時,無數的攤販也推著掛著氣死風燈的小車趕來湊熱鬧,一個個氣死風燈照得街道兩邊亮晃晃的,賣糖葫蘆的吆喝著“賣糖葫蘆嘍”,賣灌湯包的吆喝著“香甜可口的灌湯包”,賣花翠首飾的搖著驚閨一片響,熱鬧極了。不多時,連賣唱的、玩雜耍的、賣解的也都來了,一向安靜肅穆的端懿郡王府前一下子熱鬧非凡,恍若鬧市。儒生們齊齊聚在一起,隨著打頭的人吶喊著各種口號:“梁公無辜,政治排擠!”“奸佞當道,朝廷昏庸!”“”正群情激憤間,忽聽得一邊有人擔了擔子過來大聲道:“各位辛苦了,謝大人府上派人送冰雪梨水潤喉,各位來領吧!”附近的儒生一下子愣住了,誰知卻有儒生越眾而出:“是謝一冰大人府上麼?我領一盞!”儒生們喊得口舌焦躁,正是飢渴,見那儒生領了一碗冰雪梨水在一邊吃,頓時就有些豔羨,當即圍了過去,各自領著吃。頓時這一片沒人喊了,一人端了一碗涼陰陰涼絲絲的冰雪梨水吃著。那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