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和帝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起身走到一旁。白文怡忙上前幫慶和帝圍上了玄色緙絲大氅。蘭芝打扮得齊齊整整,這才預備出門。秦仲安和秦二嫂已經知道慶和帝來了,過來看了看蘭芝,問了問蘭芝的情況,然後才道:“蘭芝,我們用不用出去給天子行禮?”蘭芝也不想讓自己爹孃大冷天出去下跪磕頭,便嫣然一笑,道:“爹,娘,晚飯已經齊備了,我讓丫鬟送到東客室,你們在房裡自自在在吃酒說話,大冷的天何必出去受凍。”秦仲安夫妻倆知道女兒體貼自己,當下笑著又和蘭芝說了幾句,這才回東客室去了。翡翠拿出了件玉色繡梨花春綢貂皮斗篷過來,與珍珠一起服侍蘭芝穿上,這才扶著蘭芝沿著抄手遊廊向外走去。小丫鬟已經進來稟報過,說小公子在內院大門外的空地上陪陛下,因此蘭芝不用坐暖轎了,慢慢走出去就行。阿犬的冰床滑到了內院大門外,他一眼看到了孃親,忙笑嘻嘻招手:“孃親,一起玩!”蘭芝剛懷了三個多月四個月身孕,哪裡敢陪著兒子玩冰床,當下笑了起來:“讓你爹爹陪你玩吧!”趙鬱見蘭芝出來,便把手中的繩子給了唐辭,讓唐辭唐文兩個小廝陪阿犬玩,他自己則上前扶了蘭芝,一起去向慶和帝行禮。慶和帝如今愛屋及烏,看蘭芝時自帶光環,怎麼看怎麼順眼,笑得甚是慈祥:“秦氏,你辛苦了!”蘭芝端莊一笑,屈了屈膝:“多謝父皇關懷。”心裡卻道:陛下還不到四十歲,這張臉又一向生得比實際年齡年輕,用這樣一張英俊的臉做出慈祥的表情,真的好怪異啊!慶和帝想了想,道:“秦氏,你為皇室綿延子嗣開枝散葉,有功於江山社稷,朕得賞你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蘭芝:“”“有功於江山社稷”,這帽子也太高了!她如今什麼都不缺,當下便含笑道:“多謝父皇,兒媳——”趙鬱悄悄捏了捏蘭芝的手,笑吟吟道:“父皇,蘭芝倒是什麼都不需要,可兒子我需要銀子啊,‘為皇室綿延子嗣開枝散葉,有功於江山社稷’,我的功勞也很大呀!”慶和帝:“”他瞥了趙鬱一眼,沉吟了起來。慶和帝自然知道趙鬱說他需要銀子,指的是大周即將與西夏赫孫兩國開戰,趙鬱正在暗中籌措軍費,思索片刻,道:“朕私庫裡還有一百萬兩現銀,都賞給你,以獎勵你‘為皇室綿延子嗣,開枝散葉’!”趙鬱撲哧一聲笑了,眼睛亮晶晶拱手道:“多謝父皇!”蘭芝是知道趙鬱正在積極備戰,聞言眼波如水看向趙鬱,心中有了計較。晚上慶和帝要帶阿犬回宮,趙鬱護送他們祖孫倆去宮裡了。蘭芝陪著爹孃坐著,一家三口暖暖和和吃著點心喝著茶說著話,倒也溫馨。秦二嫂又重新給蘭芝看了脈息,又問了月信情況,這才笑著道:“這是八月懷上的,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快四個月了!”蘭芝算了算時間,發現明年五月是產期,便笑了:“阿犬也是五月,難道老二也要生在五月?”秦二嫂笑道:“我的兒,五月好,五月有桃子,有杏,有西瓜、甜瓜,有薔薇花玫瑰花月季花石榴花,五月生的人有吃的,有看的,是好時辰!”蘭芝見她娘用做女醫時糊弄女客的話來糊弄自己,當下笑了起來:“娘,那我出生在十月,有什麼講究?”秦二嫂編不出來了,哈哈笑了起來。秦仲安想起了當初趙鬱易容為趙穆,婚書上寫明瞭 蘭芝揪著趙鬱的耳朵, 把趙鬱給拽了起來,一臉嚴肅:“趙鬱, 我是認真的!”趙鬱原本笑得眼睛水汪汪的, 俊臉泛紅, 見蘭芝如此認真, 他不敢怠慢, 當即正色道:“嗯,蘭芝你說吧, 我認真聽。”這個問題蘭芝已經思索很久了,也和祁瑞在一起討論過, 甚至和甄夫人也一起聊到過, 那就是各地世家、豪商和大地主大量囤積白銀, 令市面上白銀緊缺導致的一系列問題。而且這個問題在前朝歷史上也鬧出過大亂子,她讀了前朝史書中的相關記載, 聯絡自己從朝廷邸報中尋到的蛛絲馬跡, 越想越覺得擔心, 因此想和趙鬱談談這件事。聽了蘭芝的話,趙鬱心中大喜——他前世就面臨過這個局面, 當時相當危險,不過因為祁瑞王湉等人的輔佐, 朝廷最終還是解決了這個危及王朝命脈的大患。他開始滔滔不絕向蘭芝講述了起來。蘭芝認真地聽著, 有的地方聽懂了,有的地方沒聽懂,不過大致意思她卻聽懂了, 也就是說,由朝廷來囤聚白銀,發行銀票,市面上不許白銀流通。她言簡意賅道:“阿鬱,如果要全大周統一發行銀票,就由源隆號來發行吧!”不待趙鬱回答,她便接著道:“源隆號我只是暫時管著,等阿犬長大,就交給阿犬!”趙鬱明白了過來。他緊緊抱住了蘭芝,聲音低啞:“好!”。源隆號明明是蘭芝的私產,蘭芝這樣做,卻是把源隆號又還到了大周天子手中蘭芝見趙鬱半晌沒吭聲,忙解釋道:“不是因為我這個人太高尚,我是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