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穆拿起放在小炕桌上的包袱,從裡面取出一個精緻的錦匣,開啟後遞給蘭芝:“給你帶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蘭芝一看,見是一套精緻的銀鑲翡翠頭面,水頭極好,心裡自是喜歡,便大大方方收了下來,燦然一笑:“多謝多謝!”趙穆見蘭芝不再推辭,分明是把他當自己人了,心裡一陣妥帖,便柔聲道:“你的肚子越來越明顯,王府那邊又耳目眾多,說不定誰多一句嘴,王府那邊就起了疑心。為了保險起見,咱們不如先去西北,待將來孩子大了些再回宛州,一歲的孩子多說了兩個月,別人也看不出來。”見蘭芝遲疑,趙穆便又道:“我剛問過姑母了,姑母說你的胎象很穩,行路無礙的,我讓人準備了一輛舒適的馬車,已經送了過來,明日咱們可以試坐一下,你看看怎樣,好不好?”趙穆的話實在是太突然了,蘭芝一時有些懵。她想了想才道:“我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樣吧,我考慮一下,再和你說吧!”趙穆靦腆一笑,點了點頭。他早就發誓,這一世定要蘭芝開心快活,因此不會強迫她做她不喜歡的事,不過偶爾使一些小手段,趙穆自我感覺還是可以的。 蘭芝頭髮還有些潮溼, 便去火盆邊坐著,把長髮全攏在身前, 一邊晾著長髮, 一邊想著心事。她總覺得趙穆說的不怎麼靠譜, 只要她老老實實呆在家裡養胎, 將來臨產她娘又可以接生, 王府又如何會知道?再說了,蘭芝已經很久沒見過趙鬱了, 而韓側妃看她和看小貓小狗差不多,只要她不在王府, 韓側妃根本不會記得有她這個人, 又何必擔心?話又說回來, 她隨著趙穆去了西北,明年趙鬱也去了呢?西北地廣人稀, 就那麼幾個城池, 早晚有遇到的那一日, 萬一遇到呢?到時候就尷尬了!若是她留在宛州,明年趙鬱被流放, 在西北三年,然後直接去了京城, 也許她和他一生都不會再見了。想到趙鬱, 蘭芝心情有些複雜,最後一次見到趙鬱,還是在杏花山菩提寺的送子觀音殿, 不知道她哪一句說的不對,趙鬱捂著臉急急出去了,卻又很快讓人把她在薔薇閣使用的東西都送了過來,裡面甚至還有他自己的衣物和一些珠寶首飾一想到趙鬱那張傲氣的俊臉,蘭芝心裡便慌慌的,一顆心怦怦直跳,飄飄悠悠沒處安放畢竟是愛了那麼多年的人,曾經親密到了極致如今趙鬱不知去哪兒了。前世這個時候,趙鬱正在外面忙個不停,中間還出了一趟遠門趙穆看著蘭芝,見她看著火盆裡的火焰發呆,眼睛水汪汪的,雪白晶瑩臉頰卻泛著薔薇紅,雪白牙齒咬著嬌紅嘴唇,似乎是在想心事他心裡一顫,有些歡喜,又有些不確定——蘭芝是在想我麼?蘭芝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告訴自己,趙鬱是要做皇帝的,自己想他做什麼?明年他若是被流放,讓翡翠送去五百兩銀子就算是彼此兩清了!不過不能送真金白銀,須得提前換成小額銀票,縫進衣服裡送過去,免得路上被押送趙鬱的官吏搜走蘭芝知道自己對趙鬱一向有些痴心,理智上也明白這樣是不對的,忙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別胡思亂想了。因為坐在火盆前,有些烤得慌,蘭芝覺得喉嚨發乾,便抬眼看向放在一邊的銀湯瓶——冬日房裡用火盆,容易口渴,盛著溫開水的銀湯瓶是常備的。趙穆見狀,起身端起銀湯瓶:“我給你倒水。”蘭芝接過茶盞喝水,趙穆趁機在她身邊坐下,冷不丁地問她:“你方才在想誰?是在想你前夫麼?”蘭芝的臉漲得通紅:“沒沒有!”她雙手捧著青瓷茶盞急急解釋道:“不是前夫,是——”蘭芝不知道該怎樣描述,最後道:“這樣說吧,比如我嫁給了你,我爹孃要去你家,你自然奉為上賓,對吧?”趙穆答了聲“是”。蘭芝一邊想一邊試著解釋:“可是我在王府的時候,我爹孃若是想我了,只能偷偷賄賂了看守王府後門的人,把翡翠叫過去問一問,若是被韓側妃的人知道,說不定還會被人一場羞辱亂棍趕出——我在王府,只是不上臺面的侍妾,我的家人算不得正經親戚,郡王自然也算不得我前夫!”趙穆聽了,整個人僵在了那裡——他已經完全能夠確定,蘭芝和他一樣,重新活了一世!這個發現令他熱淚盈眶,他抬手捂著臉,生怕蘭芝發現。前世他帶著蘭芝進京之後,暫時住進了京城王府,他母妃當時也在京城王府,而且因為孟王妃不在,他母妃自然而然接管了王府。那時候趙穆忙著大事,想著母妃對蘭芝一向疼愛有加,就沒有多理會,後來才知道蘭芝的爹孃曾經來過京城,卻未曾見到蘭芝,就被王府的管事轟出去了。後來趙穆得知此事,忙派了親信知禮前往宛州去接二老,蘭芝的爹孃卻再也不肯進京了這件事也成了他和蘭芝之間的一個心結,他和蘭芝誰都沒有提這件事,蘭芝待他卻不再像在西北時那樣親近了。趙穆原想著等他成功登上帝位,蘭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