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很快就牽著一匹鞍韉俱全的黃驃馬過來。秦仲安一看,就知這是一匹極好的西北馬,忙推辭起來:“女婿,這不敢當!”趙穆只是笑,卻和小廝阿福一起扶著秦仲安上了馬,又道:“岳父,以後這小廝阿福就跟著您使喚,讓他跟馬就是!”秦仲安沒想到自己這上門女婿是買一送一,得了女婿,還陪送了一匹駿馬,就高高興興騎著馬出去了,小廝阿福跟著馬也去了。蘭芝磨好了藥粉,出來見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趁人不注意,悄悄和趙穆說了一句:“待會兒你上樓一下。”說罷,她上樓換衣服去了。馬可不是什麼便宜物件,一匹普通的馬也得二三百兩銀子,更別提趙穆這匹馬是上好的西北馬了,起碼也得上千兩銀子了。趙穆聞言,心臟怦怦直跳,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耳朵也紅了,心道:蘭芝這是約我說悄悄話麼?秦二嫂還不知道女婿的小心思,只顧吩咐蜀芳做午飯的事,又扭頭問趙穆:“阿穆,你有沒有忌口的?”趙穆笑眯眯:“岳母,我不挑食,什麼都行!”好不容易不被人注意了,趙穆悄悄上了樓。蘭芝正坐在東窗前的榻上,手裡擺弄著一個匣子,見趙穆進來,笑眯眯招手道:“大郎,快過來!”趙穆渾身輕飄飄走了過去,在蘭芝對面坐下,眼睛似帶著笑,聲音也帶著笑:“何事?”蘭芝把小炕桌上的匣子推到了趙穆這邊,笑盈盈道:“這是給你的!”趙穆低頭看著匣子裡圓溜溜散發著瑩光的胡珠,一顆心似被一桶涼水澆了個透心涼——這是他親自去給蘭芝挑選的一匣子胡珠,整整三十六顆!蘭芝初進王府, 小船在河面上順流疾行, 出了西水門,經雍安渠進入運河, 最終停靠在了白佳寧的運河莊子內的碼頭上。小船靠岸之後, 趙鬱依舊戴著帷帽下了船。溫凉和溫和兩個親隨也戴著帷帽緊緊跟著他, 與來迎接的知禮和知義打了個招呼, 一起進了白佳寧特地給趙鬱留的院子。因趙鬱常來常往, 白佳寧便在這莊子裡給他備下了這個院子,裡面花木扶疏, 房屋修潔,倒是一個好去處, 先前侍候趙鬱的親信如今都暫時居住在這院子裡。安頓趙鬱坐下後, 知禮忙上前道:“郡王, 留在城裡的人捎信過來,說韓雙帶著人去了我家和知義家, 把先前的舊宅子查了一遍, 沒找著人就走了。”他和知義原本是王府的家生子, 他和知義跟了郡王,這次郡王進京前, 就給了一筆銀子,讓他家和知義家脫了籍搬到城外白家的運河莊子裡了。幸虧家人都搬來了這莊子上, 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趙鬱聞言, 沒有說話,靜靜思索著。韓雙和韓單是他母妃當年從韓府帶來的陪嫁小廝,如今這兄弟兩個管著她母妃的海運生意, 手裡倒是頗有些人手。韓雙對他母妃一向忠心耿耿,去搜查知禮家和知義家必是奉他母妃之命。可是他母妃為何要這樣做?若只是逼他出現,這也未免過於小題大做了吧?知書正在鋪子裡和賬房一起算賬,聽到腳步聲傳來,還以為是顧客,抬頭一看,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郡郡王”一身月白錦袍腰圍玉帶的趙鬱灑然走了進去,笑微微看著知書,笑容中帶著一絲促狹:“怎麼?我嚇著你了?”知書聞言,眼淚奪眶而出,推開算盤,撲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了趙鬱腳下,抱住了趙鬱的腿,嚎啕大哭起來:“郡王,你可回來了!”這些日子他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韓側妃派人給弄死了,如今看到趙鬱,聽到趙鬱的聲音,才有了安全感,知道自己能活下去了。他怪想把眼淚鼻涕都蹭到趙鬱的衣襬上的,卻知道郡王好潔,第一反應估計是把自己踹飛,便哭哭啼啼爬了起來,一邊抹淚,一邊道:“郡王,咱們去後面說話吧!”鋪子後面有一個小小的院子,收拾得頗為簡單潔淨。趙鬱進了堂屋,在方桌邊的竹編圈椅上坐了下來,屏退侍候的人,這才看向知書:“說吧!”知書也不含糊,先行了個禮,然後把自己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全說了出來:韓側妃讓韓福在外放官吏債放高利貸,開當鋪和解鋪;韓側妃派韓雙和韓單兄弟以做海外生意的名義進行海上走私,和海盜勾連;韓側妃和禮部侍郎蔣文琦勾結,賣官鬻爵趙鬱聽得俊臉又青又白——他知道自己這位母妃能量很大,做事極有門路,能辦到許多別人辦不到的事,又下手極狠,從不留後手,因此連福王正妃孟王妃都不敢動她,只能避其鋒芒,卻沒想到他母妃的手居然伸得這麼長!知書見趙鬱沉默不語,俊臉微凝,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是退無可退了,只有豁出去了,便道:“這都是我娘和我說的,郡王如若不信,晚上把我娘叫來問問就知道了!”趙鬱看向知書:“還有麼?”見知書眨了眨眼睛看著他,趙鬱便提示道:“和秦氏有關的事,你知道多少?”知書得到提示,想了想,便說了起來:“我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