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湉敏感地發現趙鬱是用“她”來稱呼那個朋友的女眷,語氣親暱,分明關係緊密,便道:“既如此,為這位女眷準備一輛舒適的馬車,隨著咱們商隊行止就是。”他看向趙鬱,試探著道:“郡王若是不嫌棄,就由王某來置辦這倆馬車吧!”趙鬱聞言大喜,起身向王湉深深一揖:“多謝多謝!既如此,就請王先生幫我準備這輛馬車,所需銀兩王先生只管問知禮要就是!”王湉笑著回了一禮:“郡王不須客氣,我定當用心置辦,請郡王放心!”他又試探著道:“我今日開始就住在這個宅子裡吧,出門也方便些。郡王今晚回王府麼?”趙鬱走到窗前,看著外面有些陰沉的天色,道:“我這幾日也住在這裡吧,王府最近有些不寧靜。”孟三姑娘蔡大姑娘她們如今還在王府內宅做客,他母妃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不過若是他不回王府,他母妃就沒法做手腳了。最重要的是,趙鬱擔心蘭芝自己發現有了身孕,全家連夜遷走,那他就什麼都沒有了。王湉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暗屜裡取出寫了一半的書信,提筆蘸了些加了藥的特殊墨汁,添了這麼一句話——“郡王似有姬妾有孕,為避側妃韓氏毒手,欲帶往西北”。做好午飯之後,翡翠上樓去叫蘭芝。見蘭芝睡得正香,翡翠便坐在床邊拍了拍蘭芝的肩膀:“姑娘,紅燒魚做好了,快起來吧!”蘭芝睜開了眼睛,有些迷糊。翡翠總覺得有些不對,探身過去,伸出手指在蘭芝眼尾和鼻翼揩了揩:“姑娘,你哭了麼?是不是做噩夢了?”她收回手指,卻發現手指上有些大紅痕跡,細細一看,卻原來是搽嘴唇的大紅香膏,便又探到蘭芝唇上拭了一下,發現也是這種大紅香膏,便納悶道:“姑娘,你什麼時候用這種大紅香膏了?”蘭芝爬了起來,道:“大紅香膏好像用完了,對了,這幾日有空咱們去奢香閣買些大紅色的玫瑰香膏去!”她一邊下床,一邊道:“還有那種用桃花做的粉色香膏也沒有了,也得買還是得努力掙錢啊,翡翠,咱們今天下午把這批止血膏做出來,這場雨下罷,以後怕是沒有槐樹葉了,這批止血膏也夠咱們賣幾個月了”蘭芝一邊穿衣服,一邊絮絮說著。翡翠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被她轉移了,當下便道:“藥香快要賣完了,咱們明日做藥香吧!”蘭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拍手道:“對了,家裡的艾草不夠了,下午還得去買回來!”見蘭芝穿好衣服梳好了頭,翡翠把洗臉的香胰子和清水都端了進來:“姑娘洗洗臉吧,你臉上沾了些香膏,手背上也有。”蘭芝洗罷臉,在臉上薄薄抹了些潤膚的桂花香脂,便與翡翠一起下樓了。蜀芳趁翡翠上樓,悄悄走到後門邊,把後門閂上了。待蘭芝下來,她已經把午飯擺在一樓明間了,笑盈盈立在門口迎接:“姑娘,飯菜都擺好了,快來用飯吧!”蘭芝才走到樓梯口,就聞到了明間裡飄出來的紅燒魚的香氣,心情大好,疾步走了過去:“咦?蜀芳,你做紅燒魚的時候,是不是還放了醬?我似乎聞到了醬香!”蜀芳笑著跟了上去:“是放了些醬,是我自己做的,姑娘嚐嚐怎麼樣。”蘭芝從來沒吃過這樣好吃的紅燒魚。即使王府廚子還是宮裡的御廚,也沒做出過這麼美味的紅燒魚。她撥開魚外面裹的那層被湯汁浸軟的外層,露出白色的細緻魚肉,夾了塊魚肉放入口中,魚肉鮮香無比,入口即化。蘭芝就著這紅燒魚和另外那道蒜蓉小白菜,整整吃了兩碗飯,還有些意猶未盡。蜀芳笑吟吟立在一邊侍候,給蘭芝盛了一碗湯:“姑娘,這是我做的菌菇清湯,您多少喝一點嚐嚐吧!”蘭芝用白瓷調羹舀了些清湯放入口中——簡直鮮得舌頭都要吞下去了!她放下白瓷調羹,一把抱住了蜀芳:“我的小蜀芳啊,以後你哪兒都別去了,就跟著我吧!”蜀芳和翡翠都笑了起來。翡翠忙解釋道:“蜀芳,咱們姑娘就是饞了些,別的都還好!”蘭芝喝罷一碗湯,覺得自己其實還可以再喝一碗,不過她摸了摸自己比先前胖了不少的腹部,決定還是忍著吧! 下午蘭芝留翡翠看家, 自己帶著蜀芳出去了一趟,在慈和堂買了不少艾葉回來。她家做藥香, 離不得艾葉, 宛州城這些藥鋪, 只有慈和堂有自己的藥田, 他家的艾葉最好, 因此秦家都是在慈和堂買艾葉。艾葉很輕,蘭芝和蜀芳一人提了兩包艾葉出了慈和堂。還沒走多遠, 蘭芝眼尖,一眼看到穿著青佈道袍做儒生打扮的世子趙翎帶著兩個小廝迎面走了過來。她低下頭, 臉略往路邊人家那邊側了側, 待趙翎過去了, 這才扭頭看去,果真看到趙翎進了慈和堂。蜀芳見了, 便輕輕問蘭芝:“姑娘, 您認識方才那個書生麼?”蘭芝笑盈盈道:“我不認識啊, 只是覺得他長得還行!”她心裡猜測著,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去。前面街邊有一個賣芝麻糖燒餅的攤子, 還沒走近,撲鼻的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