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了問價錢,然後就笑了。趙鬱確定自己這次來胡珠樓,怕是要空手回去了——買了衣服後,他如今身上只剩下三百兩銀子,可是這套紅寶石頭面要價是三千兩銀子。看著那一粒粒火紅瑩潤蓮子大小的紅寶石,趙鬱心道:若是秦氏在這裡,一定會說,郡王,這紅寶石一直在和我說,啊,主子,帶我走吧,我捨不得你呀!想到這裡,趙鬱不禁又是一笑,小虎牙露了出來,霎是可愛,他心中卻在想:啊,真是買不起啊,該如何不著痕跡不顯窮跡地脫身離開著胡珠樓呢?趙鬱正要開口,這時候一個白臉錦衣青年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叫了夥計過去,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滿臉堆笑走了過來,向趙鬱行禮:“小的見過端懿郡王!”趙鬱認出錦衣青年似是宮中太監之流,便神情淡淡:“你是——”那錦衣青年笑容可掬:“郡王請到一邊說話!”到了窗前,錦衣青年便輕輕道:“郡王,咱家是林文懷”趙鬱自然聽說過慶安帝寵信的兩個大太監,一個是白文怡,另一個便是林文懷。白文怡他很熟悉,林文懷卻還沒見過,沒想到便是眼前這位。林文懷態度恭謹:“郡王可有看上的,咱家孝敬郡王!”趙鬱無功不受祿,忙道:“不敢!”他不願得罪慶安帝的親信,便與林文懷寒暄了幾句,這才告辭與胡靈等人一起離開了。出了胡珠樓,趙鬱就去了另一家珠寶樓翠玉閣,到底花了二百一十兩銀子,給秦蘭芝買了一套紅寶石頭面,只是這套頭面上的紅寶石都只有綠豆那麼大,委實小得很。不過趙鬱很有自信,早晚有一日,他有能力給秦蘭芝買那套紅寶石顆顆都有蓮子大的赤金頭面。剛出翠玉閣,趙鬱就看到了立在路邊等著他的大哥趙翎。 趙翎笑眯眯立在街邊的柳樹下,等著看趙鬱大驚失色的樣子,誰知趙鬱一見他,眼睛似乎亮了亮,然後就疾步走了過來:“大哥!”到了趙翎面前,趙鬱眼睛亮晶晶看著趙翎,簡直像看到了觀世音菩薩下降,似乎接下來就要頂禮膜拜了:“哥,你怎麼來了?”趙翎臉上帶著笑,鳳眼帶著些疑惑打量著趙鬱——趙鬱這廝這是要做什麼?怎麼如此熱情?他心中起疑,面上卻是笑得親熱:“阿鬱,我剛到京城,父王好幾日沒見你,心中擔憂,吩咐我出來找你!”趙鬱是真心鬆了一口氣——大哥別的不說,對他是從來不小氣的!他自己身上沒剩下多少銀子了,胡靈和那幾個狐朋狗友的私房錢也被他給搜刮乾淨了,如今要想體體面面回宛州,只剩下三個選擇——要麼再進宮找皇伯父打一次秋風,要麼去韓府找外祖母或者舅舅借,要麼去抱著父王的大腿哭一場要盤纏回宛州!這三個都不是他願意選擇的——皇伯父剛給了他八千兩,外祖母和舅舅一直想讓他迎娶表妹,父王則是一見他不是打就是罵,要麼就是漠視——因此一見到一向和和氣氣的大哥趙翎,趙鬱簡直是心花怒放。趙翎說著話,鳳眼帶著審視打量著趙鬱。對於這位二弟,趙翎覺得自己一直看不懂看不透,說他聰明吧,他有時又傻乎乎的;說他笨吧,他的確又挺聰明!許江天跟著趙翎另一個親隨孟瑞立在一邊,卻在悄悄打量眼前這位端懿郡王。其實自從蘭芝姐姐跟了端懿郡王,他就暗中打探過這位端懿郡王了,知道他素日還算規矩,只是不大在外留宿,因此從來都沒在近處看過,幾次都是遠遠看一眼。今日這樣近的距離,還算頭一次。許江天有一次陪乾爹秦仲安飲酒,乾爹喝醉了,發牢騷說自己閨女目光短淺,看男子只看一張臉。那時候許江天還在疑惑——到底什麼樣的一張臉,才能讓蘭芝姐姐一眼看中寧願做妾?如今近看端懿郡王,他心裡雖然有些酸溜溜,卻總算是明白了!這端懿郡王就是一個小白臉啊!幸虧蘭芝姐姐及時醒悟,離開王府回家了!趙鬱根本沒注意到許江天,他一邊和趙翎寒暄,抽空給胡靈等小弟使了個眼色。胡靈等心領神會,拱了拱手,一鬨而散。趙鬱這才看向趙翎,親親熱熱道:“大哥一直在找我,怕是累了吧,我請大哥吃酒去!附近有一家泰秀酒肆,是一家魯菜館,有幾個招牌菜很是別緻,酒也不錯!”趙翎自然是答應了下來,兄弟倆在一群親隨小廝的簇擁下往泰秀酒肆而去。泰秀酒肆雖在延慶坊,卻是在繁華深處的一個小巷子裡,很是幽靜。落座之後,趙翎打量著周圍環境,見雅間內全是青竹做的傢俱,牆壁上貼著雪浪紙,掛著幾幀山水花卉,就連窗外,也是一大叢油綠的芭蕉,甚是雅緻,便道:“我竟不知延慶坊居然有這樣的好地方!”趙鬱靦腆地笑,親自拿起素瓷茶壺,燙了茶盞,然後才斟了茶,雙手遞給了趙翎:“大哥,請喝茶!”趙翎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阿鬱,你這些日子在京城忙什麼?京中王府的人都說根本沒見你回去!”趙鬱笑容燦爛:“我和胡靈他們一起玩呢!”他端起茶盞也飲了一口,和趙翎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