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三姨娘走了。”他向她伸出手,“那是她自己選的,快點過來,遲到了可被人說不懂禮數。”姚乾乾看著那隻手,幾乎不敢相信,她連連搖頭,“我不覺得,禮數比人命還重要。”匆匆趕到三姨娘房外,有僕人剛剛將蓋有白布的屍體運出。姚乾乾簡直不敢相信,昨日還與她爭執向她請求的,一個活生生的人,今日便成了一具白骨。手剛剛觸到那白布,身邊的小廝便攔著,“夫人,這三姨娘是上吊自盡,面色可怖,別嚇著您啊。”上吊嗎?那昨日,是她說的遺言嗎,早知如此,有什麼不能答應她,有什麼比人命還重要。“這是要送到哪裡去?”她輕聲問。“相爺說了,送三姨娘入家歸葬,牌位進陸家祠堂。”這樣也好,她在賀家過得不痛快,為了孩子忍辱負重,也許回到自己的家,才能放鬆安心一些。“那走吧。”姚乾乾往後退了幾步,別過眼去不再看。若黎上來,在她旁邊輕聲安慰道,“夫人,別太傷心了。也許對三姨娘來說,這是個解脫。”“她這樣做,也是一點希望都不留給元琛。死很容易,活著的人才受煎熬。”“夫人,千雪倒覺得,三姨娘的死,有些蹊蹺。”雪姬走到姚乾乾旁邊,低聲道。她猛然抬頭,“你懷疑有人······”“夫人。”她低頭挽上姚的手臂,慢慢分析道,“雖說這三姨娘有些瘋癲,但她在冷院那麼艱苦的環境下都能生存下來,為何剛剛擺脫苦海,卻去尋死呢?依我看來,是有人,見不得三姨娘過上好日子。”“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道······”姚乾乾突然剎住,這雪姬還不知道三姨娘裝瘋的事,所以才認為她是被人迫害。但是也間接說明了,三姨娘果真是自尋死路。“知道什麼?”雪姬一臉茫然。“沒什麼,你的推測不是全無道理,但僅僅是嫉妒,也不至於殺人滅口。既是死者為大,還是不要談論這些,早日讓她入土安息吧。”在姚乾乾心裡,已經不再懷疑是他人所害。“是,夫人說得對。”雪姬溫順道,思緒卻回到了幾天前。她剛剛受傷的那日,晚上傷口突然疼痛,叫小寒給她上藥。看著鏡中有些疲憊蒼白的面孔,她猙獰道,“這個瘋子,總不能讓我這傷白受吧。”“主子也太傻了,竟然擋在夫人面前,萬一劃傷了臉可怎麼好。”小寒道,“那三姨娘就是個瘋子,你們怎麼能和她對著來呢。”“三姨娘,她都已經瘋了,還佔著這個虛稱。”“沒辦法呀,只要人活著,不管她是瘋子還是傻子,這姨娘的稱謂也不能改變。所以啊,主子你何必救夫人,那個瘋子要刺傷夫人的話,夫人或相爺一怒之下,都可以將她賜死的。那時小主的機會不就來了嗎?”“你懂什麼?”寧千雪冷哼道,“我認識夫人的時間雖不長,卻也算了解她。就算傷了她,她也不會賜死陸含元的。還不如我替她擋了這一次,換取她的信任。”“可那瘋子刺傷你,大夫人卻將她從冷院接出,好生照料,也太不公平了。”小寒忿忿道。寧千雪看看鏡中的自己,“指望這世道給你公平,等到死也不會有。屬於我的東西,我得自己拿回來。”按照規矩,姚乾乾本要和賀之言同乘一轎,但她生氣啊,連看他都不看一眼,索性去了雪姬的轎中。雪姬問道,“夫人,你是在怪相爺薄情?”姚乾乾嘆氣,“男子薄情我早就知道了,我更生氣的,是三姨娘為何會這麼傻,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啊,夫人待她這樣好。可夫人,三姨娘雖然神志有問題,但她生為人母,肯定是為自己的孩子考慮。元琛養在夫人膝下,她如今出來了,這孩子又該如何歸置呢。為了讓元琛有個好前程,也怪不得她這樣做了。”“我就是生氣這樣。女人難道只能為丈夫,為孩子活嗎?成親之後,她是有妻子和母親這兩個身份,媳婦先不提。但這些身份帶來的責任與義務背後,她應該清楚,她是她自己,她更要為自己而活。”姚乾乾像倒豆子一樣說出自己的想法,“現在這裡,丈夫可以三妻四妾,把心掰成幾半,孩子長大會成家,有自己的美嬌娘。她應該看清楚,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自己先快活,別人也會開心。我最看不慣的,就是女人總是為家庭做無畏的大犧牲,而這世道,竟還人人稱讚。”雪姬久久不語,姚乾乾咳了一聲,“啊,那個,我是不是說得有點多啊。可能你也不太容易接受,就當我,發發牢騷好了,別介意啊。”“沒有。”她輕輕搖頭,“我覺得,夫人說得很對。”“真的?”“嗯嗯。”如果,是她沒想錯的話,那她和夫人,該是同一種人。不管別人如何,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哎,可惜三姨娘沒能提早看清。她以為都是為了孩子好,但她如果自己都不開心,做出這等舉動,元琛,又怎會無憂無慮的長大呢?”到了睿王府,果然是一座好氣派的府邸。賓客絡繹不絕,睿王爺正在接待客人,看見他們,趕緊過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