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落到一直留意他的張凌眼中,張凌屈指湊到唇邊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之後,就立刻進了楚羿的營帳。“……屬下就是覺得奇怪,這巫禹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去找雲二老爺。就多留意了他,哪知他從雲二老爺的營帳中出來之後,就立刻派出了一騎。”楚羿聞言眉頭一皺:“嗯,截下那人,審一審再說。”“是!”張凌神色一肅,領命而出。巫禹的動作,雲守宗也留意著,看到有人從巫禹的營帳中出來就立刻離開此地,他的心就沉了下來。若那人是去傳遞訊息的,那麼,現在就算是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巫禹殺了,就更顯得自己心虛了。雲守宗急出了一身的冷汗。“爹,你怎麼了?”知道巫禹走了,跟方氏過來的雲嬌見雲守宗臉色不好,就問道。雲守宗道:“沒什麼,對了,嬌兒,你去問問侯爺中午想吃啥?”這是在支開她嗎?雲嬌雖然看穿了雲守宗的小把戲,還是乖乖地去找楚羿了。爹肯定是有事想單獨跟娘說,不想讓她摻和。雲嬌去找楚羿,雲守宗把方氏拉入營帳,方氏擔憂地問道:“這是咋的了?”雲守宗輕聲道:“當年在關外,主公帶兵陷入韃子包圍圈……後來兄弟們都死光了,我好不容易將主公從死人堆裡背出來,這事兒你還記得吧。”方氏急道:“這事兒我怎麼能不記得,侯爺也是因為那次,被傷了根本,回京沒兩年就沒了,你也……是命大……怎麼好好地就說起這事兒了?”雲守宗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待他在睜眼,眼裡就充斥著濃濃的恨意。“巫禹……他是鞏碩!”方氏聞言一驚,臉色頓時就白了:“什麼?他是鞏碩?”雲守宗點點頭:“對,他就是鞏碩!”這個人,化成灰他都認識,同樣,鞏碩也不會忘記他吧。“當年的行軍路線相當隱秘,除了候爺,就是我和鞏碩知道。我們被包圍之後,鞏碩就不見了……侯爺和我都以為他也戰死了,還幫他立了衣冠冢,給他家人極為厚重的撫卹。可是沒成想……他竟然改頭換面,躲在這偏遠的衛所當了個小小的把總。”今天見到鞏碩,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麼多年沒有想通的事情,今日鞏碩來試探他之後,他就徹底地想通了。“那就不能留他,反正這裡是疫區,他染了疫情死掉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方氏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都是紅的,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親自取了這鞏碩的命。雲守宗搖頭嘆氣:“晚了,他已經派人出去送訊息了。”方氏聞言一個撞跌,整個人都站不住了,雲守宗忙將她扶著坐下。“放心,沒事的,當年主公覺得事情不對,就重新給我們安排了身份,讓我們用自己的名字在京城生活。以主公的能力,是沒有人能夠查出來的。若是有人來查,咱們只需要一口咬定就好。實在不行,我們就進蜀地,朝廷還未徹底收服蜀地。只是咱們這一逃走,就會連累整個槐樹村的人,若是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方氏道:“要不然咱們把嬌兒送走吧。”雲守宗犯愁:“送走,交給誰?你放心?”方氏沉默了。營帳中,一片愁雲慘淡。最終,雲守宗痛苦道:“即便是對不起全天下的人,我也不會讓嬌兒有事,若是作了孽,這債我來背。”方氏去拉著他的手,望著他,堅定地道:“地獄,我陪著你下!”雲守宗將方氏一把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夫妻兩一時無言,但都已經做了決定。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個東西被扔了進來。營帳的布簾子,一晃一晃的。“誰?”雲守宗忙出去看,結果外頭並沒有人。“是一封信!”這封信是被人裹了石頭人進來的,上面還有火漆。方氏開啟信,抽出來一看,本來就蒼白的臉,就更難看了。“開安縣發現柴氏餘孽,名雲守宗,居靜安府九晉縣槐樹……此人跟鎮遠侯交情甚篤……”雲守宗從方氏手中將行接了過來,一看上面的字跡,一雙眼就噴出火來:“是他的筆跡,就是他!”“雲老爺,侯爺吩咐屬下來請您幫個小忙。”這時,帳外傳來張凌的聲音。雲守宗給了方氏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就出去了。“請問張大人,侯爺找草民何事?”張凌道:“侯爺有份禮物要送給雲老爺,請您跟我來!”張凌牽著兩匹馬,他將其中一匹的韁繩遞給雲守宗。兩人同時翻身上馬,雲守宗緊跟著張凌而去。雲守宗跟著張凌跑了大約兩裡地,這裡有個小山包,山包上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張凌翻身下馬,對雲守宗道:“雲老爺,侯爺送您的禮物就在樹林中,這周圍都守著我們的人,沒有人能進去打擾您收禮物。侯爺說,他的命是您給的,他要在皇帝面前站穩腳跟也要靠您家幫忙。所以,請您不要有顧忌。另外,侯爺說,他只負責送禮物,至於禮物怎麼開,怎麼處置,都是您的權利。善後的事兒,您不需要操心,交給我就好了。”雲守宗明白,楚羿這是在打消他的戒心。“張大人的話我有點兒不明白,侯爺在皇上面前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