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守耀擋著,三個小的忙擠出人群,趕走牛車走了。他們今天可是惦記著賣冒菜的事兒,生怕黃了。這邊三個小的走了,陶氏就不幹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老孃不活了,自己腸子裡爬出來的東西跟著外人一起擠兌自家親爹孃!咱們老天拔地的要使喚個孫子孫女都不成,這活著還有啥意思?”到底是自己的親孃,就算是再厭惡,雲守耀也不敢太過。曹氏跟他一個炕頭睡了那麼多年當然知道他的想法和顧慮,當下忙去攙扶陶氏。這邊趙氏也忙跟著去攙扶,陶氏有了臺階下,也不好再鬧過了,畢竟鄉鄰們都看著呢,也就順勢就站了起來。曹氏:“娘,你進屋歇著吧,東西我來洗。”有人幫她幹活兒,陶氏就得意了,分家了又咋樣,這兒媳婦,到底還是讓她給那捏住了。她的目光又撇向趙氏:“我這身子骨不的勁兒,豬圈裡頭的豬還沒喂呢,雞也沒喂,圈也沒掃。這要是老四在家,我能求著你們?也是老四被人害得進了大牢……嗚嗚,我這老婆子命苦啊!”聞言,怕她還說啥不好聽的,趙氏就忙道:“娘,我去餵雞餵豬,您別上火。”見沒啥看頭了,眾人就散了,這開春兒農忙,大家地裡頭都有活兒,誰家時間也不富裕,熱鬧看看就得了。陶氏重新坐回了炕上,曹氏把他們一家的衣裳端出來洗,趙氏去豬圈餵豬,才發現沒有豬草,於是便去正房問了一嘴。“娘,這豬草在哪兒?”沒有了外人,陶氏兇相畢露:“你不會去打啊,咋的,等著我這糟老婆子給你把豬草打好,遞到你上?那我還用得著你喂個啥的豬?” 生事兒“一個個的,都壞了良心,我是後孃,爹還是親的,咋的,你們把老四弄牢裡頭去了,就想著把咱們兩個老的餓死?”“娘,你這話說得,老四是咋進去的大家夥兒都知道,他是夥著外人要陷害二哥!還好族長和里長反應快,把他除族了,要不然,老五這科考都要被他給連累了。”聽著陶氏說昧良心的話,曹氏就頂了回去。現下分家了,而且因著二哥的關係,他們家越過越好,腰板子也硬了些。“弟妹……”趙氏拉了拉曹氏的袖子,陶氏的積年雌威不是蓋的,趙氏一聽她罵人就打心眼兒裡頭害怕。曹氏乾脆將手中的衣裳一扔,拉起趙氏的手就往院兒外頭走。都分家了,幫著幹活兒還要捱罵,特別是罵人還捎帶上二哥家,曹氏就不樂意了。“大嫂,咱們走,這地裡頭的事兒還多,雜草還沒拔完呢!”要這麼由著,啥時候是個頭?“哎呦,這日子可咋過啊,老了老了,讓兒媳婦給欺負了。”陶氏在他們身後嚎了起來,雲老爺子罵道:“你嚎啥嚎?你一天就不能消停點兒,兩個兒媳婦都在幫著幹活兒了,又被你罵走!這一天都不夠你作的!”“死老頭子,我是為了啥?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老大老三都靠著老二吃飯,你偏生要在人家面前罵老二,誰聽了給你幹活兒?不省心的老婆子。”“都是老二那一家子爛良心的,不是他們,這個家好好兒的,你還是爹,你說了算!可是現在你看看,兒子、媳婦那個聽你的!都是那個攪家精!”陶氏的話說到雲老漢的心裡頭去了,可不是這個理兒,老二一回來,自己一下子又少了兩個兒子。他也不想想,三家人每年給十兩銀子,這價是他要的,村兒裡頭一年能給一兩銀子的都少,大多都是一兩貫錢,或者是直接用糧食抵。十兩銀子,兩個兒子還相當於淨身出戶,這樣苛刻的條件兩個兒子都要答應,可想兒而知這兩個兒子這些年被壓得多難受。“分家了你也是他們的爹,你去找老二,他家長工那麼多,讓他順帶著幫你把咱們家的地種了。兩個給他們修屋的老頭他們都能買一房人伺候著,為啥不能給你一個婆子來伺候你,你是他們的親爹!”雲老漢嘆氣:“這不都分家了嘛。”陶氏鄙夷道:“人家就是沒把你當爹!你能喊動,去了也是白去。老孃是看出來了,老二寧願供著旁人,讓旁人當老太爺,也不供著你!”陶氏跟雲老漢一張炕睡了辣麼多年,自然知道咋把他撩撥毛了。果然,雲老漢紅著臉站了起來,道:“說破天我也是他老子,我現在就去找他去!”雲老漢出了門,被風一吹,人就冷靜了幾分,他有些後悔自己衝動。可是自己大話都說出口了,就這麼返回去哪兒還有臉啊。他慢悠悠地往雲守宗家去,在經過黨先生等人的院子時,見到婆子僕從忙來忙去,心裡頭的那股不平和火起就蹭蹭地往外冒。陶氏的話又在他腦海中響起,這外人云守宗都能買奴僕伺候著,他還是親爹呢!現在老四被抓了,判刺配流放,老四媳婦也跑了,雲梅兒是個嬌養著的。分家了,孫子孫女兒又指揮不動了,家裡頭還真沒人幹活兒了。想到這裡,雲老漢的心裡頭就有一股子邪火在冒。不過,被風吹過之後他到底還是冷靜了些,早上才鬧了那麼一出,現在去雲守宗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