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沒想到雲守宗竟然會直接懟她,頓時就楞了。她在家裡張牙舞爪慣了,這個家從來就只有她罵人的份兒,沒有別人回嘴的份兒。今晚倒好,先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兒子跟她嗆上,現在又來一個前頭老婆生的賤皮子跟她懟上。雲梅兒見陶氏吃癟,就跳出來義憤填膺地指責雲守宗:“二哥,你怎麼說話的,娘可是你的長輩,你怎麼對長輩這麼沒規矩?”雲守宗冷冷地看她,那刺骨的寒意令雲梅兒一個哆嗦,縮到陶氏的身後,不敢吱聲了。陶氏狠狠地剜了一眼雲守宗,道:“請郎中也要銀子,你爹是為暈倒,還不是因為你被你大哥給氣了的!你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就是你大哥的罪孽,老孃定然是要請了族長來,將五孽不孝逼死親爹的爛心腸的王八羔子給沉塘!”陶氏的話音一落,雲守光那一房的人都緊張地抬頭,震驚而懼怕地看著她。這年頭,誰也不敢擔上不孝的名聲。故而鄉下多是磋磨媳婦的婆婆,少有虐待婆婆的媳婦。小的虐待老的,讓宗族的人看見了,那就等著被鞭撻,嚴重的更是像陶氏說的,會被沉塘!在外滿聽牆角的雲嬌忽然有一種老黃牛任勞任怨地幹了一輩子,到老了,幹不動了,就被主家殺了吃肉的悲哀感。 又一個裝暈的“娘……大哥這些任勞任怨地幫家裡幹活兒,你怎麼說這麼戳人心窩子的話呢?”雲守耀看不下去了,皺眉道。之前他爹暈倒,還把他給嚇了一跳,他立刻就想去請郎中,結果去被他娘給攔住了,當時他就知道,他爹應該是裝暈。可現在,瞧瞧她都在二哥面前說的什麼話!“你個白眼狼,你到底是不是從老孃的腸子裡爬出來的?”雲守宗冰冷的目光掃過床上躺著的雲老漢,見他的睫毛在顫動,早就冰涼一片的心此刻更是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原本,他想著,自己離家二十年,回來就應該好好孝敬孝敬自己的親爹。不曾想……忽然,他覺得自己很傻,跟雲家昌的親情,其實在二十年前就斬斷了。今後,他對雲家昌剩下的,就只有世俗加諸在他身上的微末人子責任!一想到這裡,雲守宗就冷眼看向陶氏,問道:“那你想怎麼樣?”竟是連‘娘’都不叫了。陶氏冷聲道:“好辦,給一百兩銀子,老孃就不追究了,要不然的話,老孃明日一早就去找族長,找族老們上祠堂評理去!”今日雲守宗跟族長上縣城是去辦地契的,聽說,他們家透過族長買了二十畝地!陶氏知道之後眼紅地要命,恨不得立刻將那二十畝地弄到自己手上來。老二家,肯定還有錢!“這樣啊,一百兩銀子,我可拿不出來,就算是能拿出來,也不會給你的!”“哼,還是親兄弟呢,沒想到竟然如此狠心,見死不救!”雲梅兒譏諷道。雲守宗道:“狠的是你們,要打要殺的也是你們!”說完,他鄙夷地看了一眼陶氏:“還真是你教的好兒子,雲守祖在縣城被萬花樓給趕出來了,就去訛詐起嶽他們三兄妹,也是威脅要將她們三兄妹沉塘,向他們訛一百兩銀子!”說完,陶氏還沒反應,雲守祖的老婆柳氏就跳起來了。“什麼?雲守祖那個王八蛋竟然去逛窯子?怪不得他這幾天都沒回來呢,原來是身上有銀子了,撇下一家人去風流快活去了!老孃跟他拼了!”說完,她就拉著雲起銳火冒三丈地回屋找雲守祖算賬。陶氏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銀子沒了,賣馬車的銀子被老四給霍霍了,老五進學的銀子泡湯了!趁著陶氏愣神的間隙,雲守宗就走到炕邊,衝著雲老漢大聲說道:“既然陶氏不給爹請郎中,喔只能用跑江湖的那套法子了。”說完,他就從腰間取出雲嬌給他的線團,從上面抽出一根繡花針來。雲老漢是在裝暈,眼睛是虛閉著的。故而,當他透過眼皮的小縫隙看到那根在燈光下泛著銀光的繡花針時,眼皮直跳。可是偏生,他又不能立刻醒來。老二,你還真扎啊?雲老漢心中泛苦,偏生雲守宗並沒有停手的意思,他的大手緩緩而下,手中的那根繡花針最終還是扎進了雲老漢的人中。雲老漢慘叫著坐起來,雲守耀心想,二哥這是故意的吧。神魂開啟漫遊模式的不止是陶氏,還有云守光一家,這會子云老漢一聲慘叫,就把他們飛遠的魂兒給拉了回來。“你這個逆子,你對你爹做了什麼?”陶氏惡狠狠地撲向雲守宗,雲守宗微微側身,陶氏頓時就摔倒在地,腦袋也磕到櫃子上,頓時就起了個大包。“啊,娘你怎麼了?你別嚇唬我啊!”雲梅兒馬上哭哭啼啼地跑去攙扶陶氏,陶氏突然福靈心至起來,眼睛一閉,暈了過去。雲守宗晃了晃手中的針,面無表情地看著醒過來的雲老漢道:“爹,你最好讓陶氏醒來,不然,當兒子的只有用江湖上的辦法了。”雲老漢吶吶的,嘴巴開闔著,卻沒有聲音發出。他真的不知道該說啥!有被老二看出伎倆的心虛,也有對老二都看出他在裝了,還能狠心扎他一針的埋怨。更多的,是老二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