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精窮人家是不會去想這些的,畢竟人都要餓死了,有時間動腦子想的問題都是該如何將肚子填飽。臺上表演的是大梁戲曲界有名的角兒,這個戲出來之後,有人爭著演,但也有少數聰明的寧願把自己凍感冒了,讓嗓子唱不出來,躲過這部戲。臺上一場戲唱下來,兩個角兒謝了好幾次幕,客人們打賞的金銀珠寶鋪滿了戲臺子,兩位角兒樂的合不攏嘴。退到後臺卸妝之後,小春嬌撇了眼挑簾子進來,是不是捂著嘴咳嗽的一名女子,面露譏諷地道:“呦,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桃紅姐姐。怎麼,眼紅我和月樓哥唱《奔南記》場場爆滿,每天打賞的金銀都夠養著水月班一整年了,想來分杯羹?呵呵呵……妹妹勸你還是省省吧,就算你把病養好了,演雲嬌這個角兒……看官們也只認我小春嬌!桃紅姐姐,您可是過氣了,妹妹勸您還是早日尋個良人與人為妾來得踏實些!” 謹哥兒的打擊報復唱陳慕白那一角的盛月樓尷尬地看了眼小桃紅,他拉扯了下小春嬌的袖子,輕斥:“你怎麼跟你師姐說話的?”小春嬌瞪了他一眼:“月樓哥,我可沒說錯,要是月樓哥覺著我錯了,可以去跟班主說啊,讓小桃來唱雲嬌,你瞧班主高不高興!”“你……”小桃紅牽強的笑了笑:“月樓哥……不必替我說話,我今兒就是來拿點兒東西。”說完,她就走到自己平常坐的位置,開啟抽屜,從中拿了個小陶瓷盒子出來。這裡裝的是芙蓉軒的雪花膏。不過當她打之後臉色就沉了下來,這盒雪花膏她明明沒用多少,這才幾天功夫,就已經見底了。小桃紅深深地吸了口氣,只是撇了小春嬌一眼,便將盒子重新放進了抽屜轉身就走。其他人瞧見了都不敢吱聲,小桃紅心裡自然是知道是誰用掉的,不過她並不打算追究。盛月樓忙追了出去,小春嬌在他身後啐了一口:“德行!”“小桃紅……”盛月樓將小桃紅攔住了,面帶愧疚地道:“我再給你買一瓶雪花膏吧。”他是看著小春嬌招呼其他人用小桃紅的雪花膏的,只是人太多了,他……沒敢說什麼。小桃紅笑著搖頭:“不必了月樓哥,沒了就沒了。”盛月樓左右瞧了下沒什麼人,就壓低聲音對她道:“你趕緊養起來吧,這摺子戲還要去各地加演,班裡的角兒哪兒夠啊!你也瞧見了,這摺子戲真的火得很,一天光是打賞都……”“月樓哥……你別勸我,我還是那句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和這戲怕是沒啥緣分了。若是你……你能放下的話,我覺得還是別的戲更適合你。小桃紅言盡於此,月樓哥,我走了。”說完,小桃紅就扭身走了,盛月樓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搖頭嘆氣:“這丫頭,咋就這麼犟呢!”小桃紅回到家裡,家裡的上下老小都是唱戲為生的,不過爹孃病了,倒了嗓子,就是老生都沒辦法唱了。兩個弟弟妹妹倒是好苗子,不過這些天被小桃紅拘在家裡裝病不讓出去。“東西拿到了麼?”小桃紅一進自家小院兒,就聽她娘再問。小桃紅搖頭:“讓他們給霍霍光了,不過我給您買了蛤蜊油。”他娘嘆氣:“哎……那老貴的玩意兒就這麼被人霍霍了。”從閨女手中接過蛤蜊油,她又問:“月樓那孩子還是不聽勸?”小桃紅:“嗯,還勸我回去唱,說各地都要加場,讓我給拒了。”說完,她就轉頭對弟弟妹妹道:“你們都老實地呆家裡,就是一輩子都成不了角兒,也不能去眼紅《奔南記》”兩小隻忙點頭:“放心吧大姐,我們沒那麼傻!這可是說的大漢皇后不忠,給大漢皇帝帶綠帽子!雖說咱們這兒是大梁,可大漢那麼強,誰知道今後的天下是咋回事兒。我記著大姐的話呢,咱們不能幹招著大漢秋後算賬的事兒!”“對,老虎就是老虎,惹不得就是惹不得,甭管老虎隔得多遠。再說了,這些年咱們大梁吃不起飯的人家太多了,年年都有老多流民往大漢逃荒。大姐說的道理我懂!”見弟弟妹妹都這麼懂事,小桃紅就欣慰了,她進屋跟兩個老的商量:“爹,娘,這水月班我是不想呆了,現在朝廷讓唱《奔南記》我若回去……雖說不會在梨花苑唱,但鐵定會被安放到其他地方唱。我尋思著,要不咱們去大漢!”“去大漢?”老頭叨唸著,認真思考起來。小桃紅繼續道:“是啊,去大漢,大漢國泰民豐,老百姓的兜裡都有銀子,地方上就不說了,若是京城……大漢帝后是極為愛民的,我聽很多人說過,大漢京城的那些權貴,可不敢欺負老百姓。常常是,前腳欺負了,後腳就有御史彈劾,說不管是皇帝皇后或者是太子殿下都極為厭惡仗勢欺人的事兒。現在大梁已經越發的不堪了,每個冬天都會餓死不少人……爹孃你們想想,飯都吃不飽,又有幾個人能看得起戲。貴人們自然是能看得起,但這京城這麼多戲班,這麼多角兒……”“閨女,咱們不說了,爹同意去大漢。咱們這些人本就是在江湖上討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