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別瞎嚷嚷。”楚羿道,他可不能讓自己在這兒的訊息傳出去,這樣就不能好好的跟媳婦閨女過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了。“謝太上皇。”崔科忙起身,他躬身站在一旁,垂著頭,不敢看楚羿。楚羿來了興致,他指著崔科道:“你把你祖父坑慘了,崔名學那麼精明能幹的人,被你逼地生生的老了好幾歲,甚至提前致仕了。我本想著他能幹,想讓他多幫謹哥兒幾年。可就因為你鬧騰,崔名學的身體大不如前,皇帝剛登基他就致仕!”崔科聞言,‘噗通’一下又跪了。“是草民對不起祖父祖母!”崔科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他是崔家的罪人。祖父……祖父……想著崔名學絕望而憔悴的臉,崔科覺得自己就是死,也難辭其咎!“也不知你此番是真心還是假意……”楚羿撇嘴,教訓別人家的不肖子孫,好像……挺過癮的。崔科沒說話,只繼續哭。“崔名學心心念念都是振興崔家,他也做到了,拼了老命掙了個國公的爵位,可惜兒孫……你爹就是個沒用的棒槌,不過好歹還聽話。你呢,比棒槌還不如。這樣下去,國公府這個名頭,也不知能響亮幾年。”楚羿給崔科身上插滿了刀子,就不管收場的拎了水桶就走。這糟心的子孫,是他就扔進井裡溺死。楚羿不知道的是,他也會有糟心的孫子,到時候卻捨不得溺死……崔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水挑回去的,神情恍惚的他好懸沒掉井裡去。“爹……你咋了?”看到失魂落魄,滿臉淚痕的崔科,把小南嚇了一跳,她頓時就慌了。墩子那裡見過崔科這樣,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韓氏掙扎著從床上下來,摸著牆走出房門,就見崔科站在院子裡哭,身上被撒了很多水,放在院壩中的一對水桶裡還剩半桶水。“小南,去把院門拴上。”韓氏忙吩咐孩子,她心裡著急,但清楚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相公,是遇到啥事兒了麼?是貨行那邊兒不要你了還是……沒關係的,咱們再找別的活計。”小南攙扶著韓氏走向崔科,聽到韓氏的話,崔科才從神遊中晃過神兒來,他忙抬手拭淚,然後從小南手中接過韓氏,攙扶著她回屋。“貨行的工沒丟,就是今兒遇到了故人,聽說了我祖父的事兒……我難受,若不是我,我祖父的身子骨也不會差。”長子嫡孫,就是崔名學再忙,放在崔科身上的時間也是有的。崔名學,是真的對這個孫子寄予厚望過。 嬋姐兒番外(44)韓氏坐在床上,崔科蹲在地上,他將頭放在韓氏的腿上,只有跟韓氏在一起,他的心才會安穩些。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愧疚和悔恨中煎熬。韓氏撫著他的頭髮,輕聲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咱們好好攢錢,爭取過些年能去大漢,好歹瞧他老人家一眼,給他老人家磕個頭。”崔科抱著韓氏的腿,淚眼迷糊:“我祖父叫崔名學,他從前朝開始就跟了太上皇,當時太上皇還是個不被待見的侯府世子……後來新朝建立,我祖父有功,被賜了文安候的爵位,而我爹被封為世子,我被封為世孫……”聽崔科絮絮叨叨的說著過往,韓氏震驚極了。她知道崔科出身不凡,但是,卻不知道崔科的真實身份。沒想到崔科竟是曾經文安侯府的世孫,現今的國公爺就是他的親祖父。韓氏都不知道該說崔科什麼了。與其說張家人可惡,不如說崔科自己蠢。可崔科是她丈夫啊,她又不能打擊崔科。崔科對韓氏來說,就是救贖,她一個寡婦帶著一個獨生的姑娘非常累,也非常的危險,她救了崔科,也缺個頂門立戶的男人,所以就跟崔科在一起了。後來,崔科對她很好,很溫柔,也很勤懇,她的一顆心就撲在了崔科身上,還給他生了個兒子。對於崔科的過往,從來都是他說她就聽,他不說她也不問。她知道崔科是被張家人矇蔽,犯了錯才被家人給趕出來。也看出來了,他的家人將他和張家人再度弄在一起就是為了讓崔科看出張家人的本來面目。可卻從未想過,這裡頭的事兒……竟然這麼大。崔科的來頭,竟然……韓氏的心很亂。她一直都知道,崔家不可能真放棄崔科,若是如此,把他扔在哪兒不好,非要將他扔到南詔和張家湊成一堆?那個時候她還想,只要崔科能回到崔家,他們一家還能過上好日子,對墩子好,對小南也好。可是現在,現在她怕了。國公府啊……她是個寡婦!國公府能容得下她?一時間,韓氏想了很多。“相公,若是……若是有朝一日你能重回國公府,會不會不要我和小南?”墩子她不擔心,到底是崔科的血脈,是崔家的子孫。可她和小南……“珍娘……你想太多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重回國公府了。”崔科道。韓氏的眼淚滾了下來:“可你不是一直說想回大漢麼?”回大漢,取得祖父的原諒……然後她……被拋棄。她不想離開崔科,也不想離開墩子。崔科以前是蠢,可那是以前,現在的他不一樣了,關鍵是,她已經情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