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嘴上說說,身體上也是一樣--他必須成為日向一族百年一遇的天才。
咒印是馴服人的東西,而不是能讓日向強盛的東西。
他要向所有人證明。
是咒印讓天才隕落。
是咒印讓天才無法帶領木葉走向更高的舞臺。
不只是讓日向的宗家看見,還有那袖手旁觀,對一切默許的高位者。
但好在,他雖達不到自己希望的天才程度,但也馬馬虎虎有點悟性。
至少,是有天賦的。
不至於蠢笨如牛。
這已經足夠了。
小小的男孩做著日復一日的練習,將每一個動作鍛鍊到極致。
即使這一切的堅持也會變成噩夢。
身體的疲憊和精神上的倦怠會一起在夜晚找上他。
尚且年幼的少年是聰明的,他很快就找到了讓自己入眠的方法。
在同齡人還需要父母哄睡的年紀,他已經能夠熟練的將查克拉送入穴道,將身體興奮性拉到極限,再在筋疲力盡之後昏倒在不算柔軟的被單中。
在同齡人還在因為不想吃胡蘿蔔而和父母糾纏不下之時,他已經沒抓著比自己手臂還長的書本開始為自己做營養規劃的。
人越是緊繃,便越是容易走向極端。
完成任務後的刺激多半是將人推向深淵的魔爪哦。
被激素壓制的痛苦總會在某一天捲土重來。
日向寧次又失眠了。
綱給的藥在最開始還是管用的。
薰衣草的香氣安神而放鬆,它們沉默著,在角落燃燒。
純白色的眼睛就保持著最開始的姿勢,看著那黃色火焰逐漸下降。
寧次沒有和任何人說。
他總是乖順的合上眼睛--但也僅僅是合上。
睡眠不會到來。
就算偶爾運氣好,得到了一夕安眠,也只是噩夢的輪轉。
醒來之後,只覺恐懼和冰冷。
就這樣就好。
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
就這樣就好。
讓他永遠的在這裡腐爛下去。
直到迎接真正死亡的那一天。
他再不是日向的天才。
再不用被父親的死亡折磨。
再不用被打上畜生的烙印。
他的思緒總是自由的,至少先前是這樣的。
它們時而飄蕩,時而沉浮,時而搖擺,即便世界上再無它們的容身之處,它們也泰然自若。
但現在,日向寧次失去了最後的自由。
“已經...都無所謂了。”
要是那段薰香,這時可以穿過他的喉嚨,將其中脆弱的血管灼燒,讓源源不斷向上運輸的血液就此停止...
這生了鏽,被注入海水的身體和思緒是否可以就此解脫呢?
是否能將他為數不多的寶物還給他呢?
小小的男孩從薰香中爬出,他發出尖銳的喊叫,向寧次乞求幫助:
“求求你!”
“救救我!”
“不要帶走我的一切。”
小小的男孩有著純白色的雙眼,垂著烏黑的頭髮,好似那擺在祭臺上的瓷娃娃。
靈魂忽地抽離,寧次看見了自己。
消瘦脆弱的骨架被埋在過度蓬鬆的被子裡,其頭部彆扭的望向一旁。
盯著那燃燒的薰香,卻在這純白色的眼睛裡看不見焦點。
薰香邊上空無一物,別說是小男孩了,就連薰香飄下來的香灰都少的可憐。
寧次看著骨架搖搖擺擺的從床上爬起來,顫抖的伸出雙手,但又夠不著那燃燒著的物件。
好冷。
骨架顫抖著。
但這份寒冷卻傳遞不到寧次身上。
他好像只是一個旁觀者。
那裡躺著的骨架並不是日向寧次本人。
一如先前鼬和日差認為的那樣。
但寧次讀過書--他只是生病了。
就算感受不到,在那裡的人還是他。
除了日向寧次,不會是任何人。
“這是一個噩夢。”
寧次看著骨架匍匐爬行,聽著門外踟躕的腳步聲。
他囁嚅的重複道:“這一定是另一個噩夢。”
所以門才會被拉開。
露出外面驚恐而慌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