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膠在彼此臉上,不管她願不願意,一把抱起她。戈樾琇發誓,格陵蘭島來的孩子一把她抱起時簡直容易得像萬聖節期間,他們一起去市場挑選南瓜,她故意挑了一個很大的南瓜,想給他製造一點難題,小子拿不動了吧?但結果讓她很是失望,宋猷烈提起那個大南瓜時容易得很。這一刻,她就像那顆一把被他很容易提在手裡的南瓜,當然,她不是南瓜,她比南瓜漂亮得多。她還真不是矜持的姑娘,手牢牢纏住他後頸,腿駕在他後腰上,這可以理解為她怕從他身上摔下來。幾步功夫,又回到窗前,窗簾拉得結結實實的。床挨著窗,她坐在了床墊上,他站在床前瞅著她,誰也不願意說話。用來燒水的奇怪傢伙在冒著煙。兩人呼吸此起彼伏,都不平穩。奇怪的傢伙煙冒得更厲害。“我以前看過管家燒水,”手在空著比了比,低聲說,“水快要燒開時會冒煙……水,水在冒煙。”無回應。“水……水在冒煙。”“可以了嗎?”他回應她。她當然知道,他口中的可以說的是什麼,躁紅著一張臉,點頭。這次襯衫紐扣是他給她解開,天氣已經轉涼,她今天穿了帽衫外套配貼身薄毛衣,外套從她身上滑落,他的手熟門熟路從毛衣下襬進入,很快,胸衣隔著薄毛衣從裡面掉落,毛衣是u字領,質量非常好,你要它多大就能多大要它多小就能多小,潔潔說,這件毛衣一隻衣袖布料就可以買下一輛福特車。不久前,深陷經濟危機的底特律市長夫人因穿了一件這個品牌的毛衣被市民們罵了個狗血淋頭,她不是底特律市長,不需要擔心這些事情,在她心裡一個勁兒嘮叨這些時,毛衣衣領已經被扯到肩膀處,伴隨著他手部扯動一點點展現擴大空間,粉粉的那一圈鑲在大片盈白之中,還在擴大,再一個用力,毛衣滑落至腰際,跳脫而出,閉上眼睛,不敢去看,但那嵌在大片雪白之上的小粉圈卻牢牢映在腦海中,像有誰在雪地裡丟下了兩朵紅梅花,和兩朵紅梅花映在腦海中的還有他落在上面的目光。一點二十分,戈樾琇從宋猷烈的公寓樓離開,連帽外套和墨鏡遮擋住她大半邊臉,低頭下樓梯,匆匆忙忙往樹林跑,她的車就停在樹林裡,進入樹林,忍不住躲在一顆樹下,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宋猷烈的公寓房間。她心裡盼望能在那扇窗前看到宋猷烈,小子,都不送送她,口頭上說說也可以,要知道……親也讓親了,當然不是親嘴唇,要知道他的牙齒陷落時真有點疼來著,壞小子,怎麼能用咬來著,還有,該死的,那時她都說了些什麼來著“要是咬斷了呢?”然後,他又說了之前的話“戈樾琇,你還是去交一個男朋友吧。”混蛋,混蛋,那個時間點怎麼能說那樣的話,雖然,這一次她收穫了他痴迷的目光,可那句話在那樣的時刻說出來還真傷到她的心了。不送她也許還可以理解,不送她和她戴著墨鏡的道理一樣,再說了,她也有腳來著,但站在窗戶目送她總可以吧,除去不許他解開她牛仔褲紐扣之外,她什麼都依他了。平復呼吸,頭偷偷從樹幹後面探出。匆匆忙忙離開樹林。戈樾琇後悔了,後悔躲在那棵樹下去偷看那扇窗戶,那扇窗戶什麼也沒有,窗簾也開啟了,這樣一來,她連“他躲在窗簾後面目送著她離開”的藉口也找不了。宋猷烈憑什麼?憑什麼讓她到這裡來,憑什麼看她……不對不對,是她自己讓看的,心裡又怒又惱的,惱怒間“他為什麼想要解開她牛仔褲紐扣”這個想法忽然而至,答案她隱隱約約是知道的,比那時在樹林時知道得還要清晰。戈樾琇把車開到海邊,下車,面朝海風,大喊大叫起來。那一刻,她發誓,不再去理宋猷烈了,她要把宋猷烈給她的公寓房間鑰匙丟到海里去,以此來捍衛自己的驕傲。最後一秒……算了吧。也許一切煩惱都來源於她自己的敏感,再說了,那現在還不是那些高年級生。垂頭喪氣回到車裡。隔了兩天,戈樾琇再次拿著宋猷烈給她的鑰匙開啟他公寓房間門。宋猷烈開啟門時,她正坐在床墊上,書包還背在肩膀上,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惡狠狠吻住了她,力道也是兇悍的。她被他的莽撞嚇到了,摸著被吻腫的嘴唇,問他怎麼了他說不知道;而他問她昨天怎麼沒來,想了想,從她口中說出地也是那句“不知道”。好巧啊,兩人都說不知道。這個中午,這個簡陋空間裡的氣氛忽然間變得好起來,他做題她看漫畫書,漫畫書是他從隔壁公寓房間要來的,她說無聊,他就到隔壁房間給她借來了漫畫書。看幾頁漫畫書,她就去看他的後腦勺。格陵蘭島來的孩子後腦勺也很漂亮。接下來的時間裡,戈樾琇幾乎每天中午都會出現在宋猷烈的公寓宿舍裡。逐漸,那個房間會出現一些屬於她的物件,鏡子口紅拖鞋漫畫書遊戲機小零食。偶爾,她想上洗手間時宋猷烈都會跟在她身後,因為這裡住著地大多數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