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掉回宋猷烈臉上。格陵蘭島來的孩子臉上表情又恢復到之前安靜的模樣,還有兩人就輪到他了。戈樾琇再去看那淺綠色連衫群女孩,她還站在那裡呢。那是和宋猷烈年紀相仿的女孩,長髮,黃膚黑瞳,混在一大群西方面孔下,看著沒什麼存在感。女孩還在看宋猷烈,女孩的樣子就好像在等著誰把冰淇淋交到她手上。排在宋猷烈前面的就只剩下一位了,心裡默唸著“不要,宋猷烈不要”眼睛直勾勾看著。看著,看著……終於,輪到宋猷烈了。如果剛剛的唸叨戈樾琇還不知道是為什麼,那麼這一刻,她知道了,所謂“不要,宋猷烈不要。”是指什麼。宋猷烈,不要像那穿沙灘褲的男孩一樣,買兩個冰淇淋,再把其中一個冰淇淋分到一邊等著的某個女孩手上。宋猷烈不要那樣,因為,那種行為看起來有點傻,不,是很傻。戈樾琇討厭傻乎乎的人。只是,宋猷烈還真和沙灘褲男孩一樣做起了傻事,只是呢,為什麼宋猷烈在做這樣的事情時看起來一點也不傻。不傻,還很美好的樣子。拿著冰淇淋的手很漂亮,手裡的冰淇淋也很漂亮。左手的紫色冰淇淋一看就是薰衣草味的,右手拿著的粉綠色冰淇淋要麼是薄荷味的,要麼是抹茶味的,看得她都嘴饞了。想象著冰淇淋的味道,深信他手上的冰淇淋其中一個是屬於她的。不屬於她的話又能屬於誰?也只能屬於她了。想象著冰淇淋的味道,腳步不由自主,迎向宋猷烈。連線冰淇淋的手勢都做好了。但遺憾地是——宋猷烈手上的冰淇淋不屬於戈樾琇,而是屬於那一位穿淺綠色連衫裙的女孩。粉綠色的冰淇淋由經宋猷烈的手交到那女孩手上。女孩道謝的聲音清脆,兩人相視一笑。她的甜莓沒聽她的話,她的甜莓認識了別的女孩,她的甜莓還給別的女孩排隊買冰淇淋。這事情,她不能接受。終於,宋猷烈發現了她。微微一怔,隨後迅速恢復到往日安靜禮貌的樣子,看似不經意般,擋在她和那女孩中間。怎麼?怕她的精神分裂症發作,把那女孩嚇到了。真是……戈樾琇以為她會張牙舞爪和宋猷烈討要說法,可沒有,她只是從宋猷烈的手裡接走了冰淇淋。冰淇淋往地上一丟。這下好了,什麼都吃不成了。不過,還有一個呢。來到那女孩面前。宋猷烈那聲“戈樾琇!”滿滿都是警告。“你們認識嗎?”女孩低聲問。手一伸,從女孩手裡拿走了冰淇淋,宋猷烈都沒排隊給她買冰淇淋,你也別想。不再去看那兩人,轉身,腳步往前。戈樾琇沒回到太陽傘下。她找了一處提岸。面對落日方向,吃著融化得只剩下一丁點的冰淇淋。是抹茶味的。那輪紅日落進大海。從她眼角處,有大顆大顆的淚水掉落。冰淇淋味道美好得讓她的心一直揪著,如果,這是宋猷烈給她買的多好。可惜,不是。冰淇淋吃完,戈樾琇想到一件事情。宋猷烈和她撒謊了。壓根沒有在圖書館碰到數學老師,那女孩不可能是他的數學老師。所以,她的甜莓和她說謊了。這念頭一觸及,揪著的心捲曲起,疼得她都以為自己身體出現了問題。一回到家,戈樾琇就以身體不舒服想休息為藉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喝了混合安神劑的熱牛奶,昏昏沉沉入睡。醒來,一燈如豆,一抹人影坐於床前,陽臺門虛掩著。宋猷烈知道她陽臺門密碼,這應該是她把密碼告訴他之後,他 回憶殺金絲雀吃了貓一燈如豆,夜色深沉。戈樾琇半靠在床上,宋猷烈坐在她床前椅子上。四目相對。十五歲的少年迎著她的目光,敘述:“有這麼一個傢伙,長相平凡資質一般,家庭背景也好不到哪裡去,就憑著在一次火災中救下五個孩子歪打正著進了我們學校,即使每次考試倒數第一天天被調侃狒狒,但也不能阻擋他每天午餐吃掉最大號漢堡。”“吃漢堡配可樂;對周圍的人樂呵呵笑;固定時間等心儀的女孩下課,是那傢伙每天跌打不動的三件事,這傢伙在我們學校得了一個‘飲水機男孩’綽號,大致意思是說,除了給大家幹接水的活,其他事情這傢伙都幹不了。”“學校有被公認為優等生的另外一個傢伙,奇怪地是,被公認為優等生的傢伙卻對飲水機男孩隱隱約約有了某種微妙的情緒,這微妙情緒應該歸結為嫉妒。比如,飲水機男孩穿在腳上的鞋,那雙鞋平常時間他們家是買不起的,但孩子唸的是貴族學校,黑色星期五到來,爸爸媽媽一起在商場排隊,把伯父伯母堂哥也拉上了,加上他,集合六人力量他們終於在幾千人中搶到那雙打了三折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