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後話。五十六人中最先離開鬥牛場的是張純情和宋猷烈,戈樾琇和顧瀾生最晚離開。沒有沿著來時的道路,而是往郊外的鄉間小路,鄉間小路只能容納一個人身位,拿著花張純情走在宋猷烈後面。兩人一前一後,腳步悠閒散漫,和來時的匆匆忙忙形成鮮明對比,鄉間小路很美,現在又不趕時間,張純情很樂意享受這樣的狀態。讓張純情暗地裡高興的,是宋猷烈先放慢腳步。張純情已經記不清自己是 玻璃之城靜寂鄉間小路上,只有宋猷烈和張純情兩個人。他目光落在她臉上,眼神清澈。緩緩說:“不真誠的,有目的性的東西丟掉沒什麼好可惜的。”不真誠的,有目的性的東西丟掉沒什麼好可惜的?可是……說那被丟進水裡的花?如果是的話,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在鬥牛場說的話也是不真誠,懷有目的性的。映在他瞳孔裡的那張臉因這個想法逐漸泛白。從他手上接過花束總覺得是在做夢,原來是這樣,一切來得太忽然,對她的一番話,忽然交至她手裡的花束。那時,她還以為……還以為是自己紅紅的眼眶落入了他的眼裡心底。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只是眼睛卻是戀戀不捨看著正在水上跌跌撞撞的花束。“張純情。”木然應答。“在這裡等我。”“好。”目光一點也不想從那束花收回,很快,它就會被水流帶走,消失在她視線範圍內。一抹修長身影和她視線範圍內,宋猷烈這是在幹什麼?宋猷烈的腳步在移動,眼睛在尋找,手也沒閒著,摘下紅色花朵,接下來是紫色的,藍色的也有了,黃色白色……握在他手裡的花逐漸成規模。遞到張純情面前的花束比被丟到水上的花束還要大,顏色更是五彩繽紛,每一朵花都帶著淡淡的幽香。沒去接。他說宋猷烈很高興和張純情一起乘坐af865航班,從約翰內斯堡來到這裡陪爺爺慶生,宋猷烈也很榮幸能陪著張純情到尼斯去,給張純情的媽媽慶祝生日。“這話是真誠的嗎?”問。“是。”“那這束花也是真誠的嗎?”“是的。”看著宋猷烈被溪水打溼的褲管和鞋。那束花再朝著她遞近。“希望張純情能在這個下午收穫快樂時光,真誠的。”宋猷烈說。這話還算中聽。接過花,低頭。可真香。還是繼續之前模式,宋猷烈在前她在後,兩人在鄉間小路上走著。這會兒,張純情已不再關心那被流水沖走的花束,到底何謂不真誠,別有目的又是指什麼,她都不再關心,她只關心現在握在手裡的花束。她確信,手裡的這束花是真誠的,是宋猷烈真誠想表達:很高興張純情和他一起來到這裡。而且……低頭,嗅了嗅。花香濃郁。而且,花是宋猷烈親手採摘的,每一朵都由經他手,每一朵都蘊含著:希望張純情能度過一個快樂的下午時光。眼前嘴角。一抬頭,發現自己已經被宋猷烈落下一段路程。剛剛還說感謝呢,現在光顧一個人走了,她可是客人,天色正逐漸暗沉,加快腳步,大喊:“宋猷烈,等等我。”戈樾琇一回到家,就聽到外公問她阿烈怎麼沒和她一起回來。很明顯,宋猷烈還沒到家。衝著外公眨眼,說外公阿烈說不定現在在做你高興的事情呢,笑嘻嘻,拉長聲音:“比如……比如找一個不被打擾的所在,和ay說點什麼,做點什麼。”慶生會七點舉行,作為壽星公的外孫女她得比賓客早到半個鐘頭,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掉頭,笑意瞬間凝結於嘴角,但卻是結結實實撞上顧瀾生的視線,真累,正常人的世界簡直是危機重重。只能,再擠出笑容,衝著顧瀾生做出我回房間的手勢。回到自己房間,翻開手掌。手掌心裡頭一片火辣辣的,就彷彿,那聲巴掌聲剛剛落下。額頭抵在房間門板上,她都快要窒息了。慶幸地是,明天晚上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在準備離開的行李了,而那個時候宋猷烈已經和張純情在尼斯了。七個小時後,外公的慶生會就結束了。還有七個小時。現在,她所要做到地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笑容要親切舉止要端莊言語要得體。打點好一切,戈樾琇站在全身鏡前。鏡子裡的那個模樣應該是外公想看到的吧?旗袍款式主打簡潔淡雅,珍珠白底色配上以油畫筆觸勾勒出來的幾何圖案,典雅中不乏俏麗。那天試裝時,外公就在一邊,老頭子打包票說到時候坨坨肯定會迷倒一大堆人。可惜,今晚到場嘉賓平均年齡為五十三歲。讓她把孩子們的爺爺迷倒不成,戈樾琇對著鏡子聳肩。鏡子裡的人狀態不錯。但她在心裡清楚,那都是化妝品的功勞,她今晚厚著臉皮用了適合二十左右年齡段的腮紅和唇彩。為了搭配旗袍,她付給了阿帷尼翁一位編髮師一千兩百歐讓她來一趟。編髮師心靈手巧。頭髮左右兩邊四條麻花細辮,沒編的頭髮倚靠著細辮盤成不對稱雙丸子頭,一顆顆小小的珍珠看似隨意地鑲在麻花細辮上,珍珠光和黑髮墨色相互輝襯,視覺效果還可以,